雍郡王府上已经开始忙开了。
三月，四爷跟着圣驾南巡的消息终于是确定下来。
随行的，除了直郡王，其他年长的皇子都在内，也包括太子。
次日朝堂，再次有人提起复位太子一事。康熙爷顺水推舟，准了，给了太子位份却以太子病没好为由，没能恢复监国之权。
而南巡被留下的直郡王处境尴尬得很。
一切政务，小事上由辅政大臣共同商议处理。大事上快马加鞭，送于康熙爷签批。
直郡王留在京城，没有半点理政的意思，倒像是被晾着一般。
让四爷更看不懂的是，散了朝后，直郡王非但没有半点儿难堪或不满，兴致勃勃地邀请弟弟们吃酒，只是，这时候，可没人敢跟他喝了。
他倒是毫不介意，张罗着回来再聚，径自回府了。
四爷当时让人秘密彻查中毒一事为何突然横生枝节，最终也是指向了直郡王府里。
谜团太多，反而引得四爷更加关注起来，自己这位大哥，乃至自己那位二哥，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刚回府，苏培盛禀报正院来人，想请四爷过去。
四爷愣了一瞬，这是又有什么事了。完成手里的公务，到前院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妾身给爷请安，爷吉祥。”福晋可以说是盛装打扮，笑脸盈盈地对着四爷福身。
“起吧，你差人来前院，可是有事？”四爷没心思弯弯绕，直接正题。
他看着福晋，确实是比之前精气神都好了许多，甚至刚见面的一瞬间，四爷觉得她如刚大婚时一般无二，年轻至少五岁不止。
倒是没有惊艳，只觉奇怪。
“主子爷日理万机，妾身本不该叨扰。只是如今妾身身子已经大好，府上又在准备南巡事宜，钮钴禄妹妹有孕，多少精力也是顾不上的，所以，妾身想着，能不能帮着主子爷分担些。”
福晋笑着端过丫鬟托盘里的茶，“爷尝尝，这是妾身让人用泉水沏的碧螺春，可合爷胃口。”
“你既然身子好了，管家的事自然是接过来最好，这次出去，少说几月，多说半年，府上的事还是要你多操心。钮钴禄格格有孕，府上其他孩子还小，这些事你就不必管了，让孔嬷嬷照看着，她有经验，也喜欢孩子，你也送快些。”
四爷淡淡的，尝了口茶，他是不会再把孩子交给她手上的。
福晋勉强扯出笑，“是，孔嬷嬷能帮忙，妾身确实能轻松不少。爷此次出行，是要带着人伺候的。叶氏上次跟着出去，伺候得周全，若是爷用惯了，让她接着跟着就是。只是她一个人怕是伺候不过来的，可还带着别的姐妹？”
四爷听着，就有些不乐意了，这是那话堵他呢？不过，这次若还只带叶氏一个，确实后院上会多有怨言了。
“福晋你觉得，谁去比较好？”四爷反问，面上不带丝毫表情。
“府上如今真是不巧，李侧福晋、宋格格、耿格格都病着，钮祜禄妹妹有着身孕。武格格和高格格身子没问题，侍妾里张氏和柳氏也都是身子健壮的。”
福晋无所谓是谁跟着，左右剩下这些人，没有能成气候的。
“可有南方人，不晕船的？”四爷放下茶杯，无所谓道。
“侍妾柳氏，是苏州人。应该……”福晋道，人是南方的，至于晕船不晕船，她哪知道？
不过，一个侍妾，主子说你不晕船，你可不就不晕船？左右没人给你药。
“那就带着吧，两个也够了。”四爷不置可否，“无事，爷先回前院，公务忙得很。”
“爷……”福晋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四爷从未见过福晋这般模样。
“你们先退下。”四爷摆手，“福晋，你我夫妻，有话大可直说。”
福晋听了，眼泪簌簌而落，他，还知道他们是夫妻。
“爷，妾身跟您十余年，从未因为自己的事求过您。妾身知道，因为一念之差，行差踏错不少事，妾身已经在佛前起誓，再不会做。如今，只能舍着脸，求爷垂怜，再给妾身一个孩子。妾身至今，夜夜梦回，还能看到弘辉病重的样子。妾身求您，给我个念想吧。府里日子漫长，给妾身个盼头。”福晋言辞恳切。
四爷跟福晋这里留宿，这两年里，基本都是除了睡觉，什么都没有。
福晋如此，四爷哪有不明白的。
屋内静得吓人，一盏茶后，四爷起身扶起她。
“你既已回头，爷自然会给你机会。只如今，爷要出发，府上千头万绪，等爷回来，嫡子嫡女，总会有的。”
毕竟是年少夫妻，福晋这一路走来的辛苦，四爷也是看在眼里。
“妾身，谢爷。”福晋哭得很了，几乎站不稳。
四爷扶着福晋坐在榻上，“今日确实有要紧事，等有时间，爷再来看你。”
四爷走了，留下榻上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