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路步行爬坡。
兰奕欢倒是还好,只把一众缺乏锻炼的商人们走的气喘吁吁,有人抹着汗道:“还有多久,咱们不会是走错了路吧?”
他说着,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影在缓慢移动,便扬声喊道:“哎!前面的兄弟请留步!”
前方那人果然停下了脚步,商人们追上去,怔了怔,却发现是个须发皆白的耄耋老者,竟在这深更半夜里还挑着一大担子柴,踽踽而行,瘦削的脊背弯的如同一把弓也似。
老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有点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快说!”
方才叫住他那商人怔了怔:“大爷,您干什么这么凶啊,我们不是坏人!”
老头“呵呵”笑了一声,说道:“对,你们不是坏人,你们这叫闲人!一个个穿的体体面面,拉着我这么一个挑重担的老头子站在这,不快说,难道还跟你们聊闲天不成?”
那商人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接不上话来。
兰奕欢见状,忙笑着凑上去,一手抬住老人肩头的扁担,说道:“老爷子,您别生气,天太黑了,刚才
我们也是没看清楚您这么辛苦,就叫住了您想问个路。这样,您歇歇,这柴我帮您挑一会好了!”
他长得好看,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纵使这老者脾气暴躁,对着兰奕欢也发不出来脾气了,缓和了口气说道:“你这小伢,能挑的动什么?!用不着,问什么路,说吧!”
兰奕欢哈哈笑着,竟然不由分说,双手抬着扁担往上一托,直接将它从老人身上抬下来了,说道:“老爷子,我也是挺顶用的啊。我和这几位朋友想去前面那座村子里投宿,不知道您是不是也是村里的人,我给您拿东西,您给我们带路,可以吗?”
老者没想到这小子看着细皮嫩肉,长得跟画一样,竟然还真有两下子,不由愣住了。
他出了一身汗,夜深风冷,此时站住了不走,被风刮过来,又是激灵灵一个寒噤。
兰奕欢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他披上,笑嘻嘻地担起柴,道:“走吧。”
倔老头披着厚实的绸缎衣服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片刻之后,“哼”了一声,依旧佝着背转过身去,说道:“我就是那村子里的人,你们跟着我走吧。我家还有两间空屋,到了之后,可以给你们住。”
这么着,一下子就省事了,可以少走不少的路。
商人们简直是意外之喜,暗暗冲着兰奕欢竖大拇指,赞扬还是他厉害。
兰奕欢报以微笑,心想大哥们不地道,光夸人不动手,倒是来一起挑柴禾啊!!!
不过虽然开玩笑这么说,他也知道,这些商人们个个身材肥胖,缺乏锻炼,光是走个山路就要了命了,不是不帮他,实在是有心无力。
就连兰奕欢一路前行,也觉得有些道路实在崎岖,已经不是累不累的问题,而是稍有不慎,说不定就会有坠崖的风险。
他习惯一上来,忍不住观察着周围的地势,低声说道:“这里应该修路。最好是把这一处的山壁再往里凿平一块,然后另一头的水峡上多建两座桥。”
兰奕欢刚说完,前面的老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不过没等兰奕欢腾出手来扶,他就又站好了。
兰奕欢道:“小心!”
老头擦了擦汗,道:“我是被你吓的!你这小后生,口气可真是大得很呐!一张嘴就是要修路,还要凿山,那得多少银子?把我们全村祖宗十八代都买了也花不起!”
兰奕欢笑道:“您别着急,我的意思是官府来管。”
老头道:“官府可管不到这来。这年头不少,处处都有灾有难的,那些快要饿死的人官府还帮不过来,咱们没条好路,不过是穷点难点,命还是能保得住的,也轮不着先。”
听这暴躁老头说到这事反倒语气平和,后面的商人还有几分惊异,说道:“老丈,您这话说得不一般啊!”
老头道:“年岁大了,这些道理自然都通了。”
又大约走了一里路,总算下了陡峭的山崖,他才带着兰奕欢等人进了村子,到他家中安顿了下来。
商人
们累的半死,很快就都收拾收拾睡得鼾声如雷了,兰奕欢却了无睡意,坐在桌边,想着老头今天的话。
过了一会,他披上外衣站了起来,将一锭金元宝放在枕头底下,轻轻推门出去,在村子里面转了一圈。
正如老人所说,这个村子里面住了不少人家,有的房屋农具式样已经非常古旧,显然是世世代代居于此处,很少与外界来往的缘故。
人丁兴旺,说明日子确实还能过下去,但看一看人们晾在外头的衣服,房屋的修葺,以及田里用的东西,穷困也是真的。
兰奕欢弯下腰来,抓起地上的一把土,搓了搓,土被他搓的很细,簌簌地落了下来。
他刚登基,身体还算好的时候,为了了解农事,自己下过地,这样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