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憬洲,该你了。”签完字的唐筝没让工作人员为难,直接把手上的笔和离婚协议书递向他。
白皙俏丽的一张脸上,细细看去还有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愉悦感。
甚至这女人还眉眼弯弯冲他笑?笑得那么恬静,笑得那么开心,笑得又那么绝情。
顾憬洲胸口一疼,紧紧注视她的黑眸有片刻恍神,说实话,他猜不透唐筝这会到底是什么心思。
你说她不想跟自己离婚,但她名字又签得那么干脆利落。
你说她想离婚,为什么她眼里又涔出失望痛苦?好似有什么事伤透了她的心一样。
“唐筝,我最后问你一遍,确定要离婚吗?”低沉的声音夹着隐忍的愠怒之意,他以为唐筝会明白他意思。
可顾憬洲没想到她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就淡淡出声,“对。”
很简洁果断的一个字,顾憬洲却倏的眸色阴鸷晦暗,声音更是透着咬牙,“行,如你所愿。”
说完,他直接伸手愤怒夺过她手上的笔和离婚协议书,周身气息慑人刷刷开始签名。
可是,一连刷刷重复了好几笔,谁知他愣是没把自己名字签上。
俊脸一沉,他狠狠甩了手中笔两下,继续又傲娇高冷的刷刷写着,但依然写不出……
啪,突的,再也控制不住体内戾气的顾憬洲直接把笔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寒潭一样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唐筝无害苍白的一张俏脸。
声音透着丝丝讥讽,“唐筝,不想离婚你可以直接说,玩这种把戏有意思吗?你当我像你一样闲得慌?”
说完,他直接哗啦把手上离婚协议书甩到她脸上,便转身离开了房里。
幕珊珊这会简直要气炸了,张嘴正要怒骂顾憬洲那混蛋。
她侧脸便看到唐筝脸上娇嫩的皮肤,被锋利纸张棱角划出丝丝血痕。
猛的心一惊,“唐筝,你没事吧。”
唐筝抿唇,然后拾起掉在被单上顾憬洲没签上字的那页协议书,哑然失笑。
笔坏了?呵,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顾憬洲签字的时候坏了,也难怪他会说她玩把戏。
“顾憬洲这个渣男,我活了二十几年就没见过像他这么渣的狗男人。
一点气度没有,他还那么用力甩纸张,看把你脸划得,我非得找他算帐去。”幕珊珊说完就拿出手机要打顾憬洲电话。
唐筝却制止,“好了珊珊,反正我该签的字已签完,剩下的交给顾憬洲吧,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唐筝劝完幕珊珊,把散落的几页纸交给面前几名工作人员,轻声说道。
工作人员这会也是大气不敢多喘,生怕被发难,“顾少夫人放心,接下来的事我们会和顾总协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随后几人一溜烟离开。
幕珊珊见她脸伤得不轻,拧眉起身,“你别乱动了,我去叫护士过来帮你处理一下脸上的伤。”
唐筝点点头,酸涩胀痛的心脏随着顾憬洲愤怒离开,也渐渐平稳。
以前她一直觉得和顾憬洲离婚会是件非常可怕的事,因为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戚,仅有的朋友也不多,就珊珊一个。
若真离婚,她的世界就如顾憬洲刚刚所说,没有他,她连处避风港都没有,更别谈什么好日子。
或许在他眼里,她唐筝就是个永远不知足,且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吧。
因为顾家少夫人的名份,那几乎是整个北城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到了她唐筝这里……
顾憬洲,想到这烙刻进自己骨髓的三个字,唐筝深呼了一口气。
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不是怕离婚,不是离不开顾憬洲,不是没有他就会死。
终究到底,人心死后,所有的黑暗似乎瞬间就变得豁然。
再蓦然回首,你就会发现,其实放手后的那种解脱,真的是酣畅淋漓的舒服。
没有念想,没有执着,没有再为他绞痛的心。
叮叮叮。
车上,顾憬洲手机响起,他拿起一看是幕珊珊,想也没想直接摁断,冷峻的脸上还闪过烦燥紊乱。
医院走廊处,幕珊珊见自己电话被挂,狠狠骂了几句难听话,便去了找护士帮唐筝处理伤。
心里则想着,顾憬洲那渣男还算有点脑子,要不然他这会敢接她电话,她非得把他骂成狗头。
***
眨眼,十天过去。
唐筝和两个孩子终于可以出院,但很快又迎来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们住哪?回帝景别墅吗?可她已经签字离婚,不回去,一时半会她又没地方去。
“唐筝,都办好了,走吧,我们回家。”幕珊珊办好出院手续后,推着辆龙凤胎婴儿车满脸兴奋过来。
唐筝抿了抿唇,张嘴刚要开口,前面便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