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场秋雨,天气倏地转凉了,早起时还能看见路面上落的霜。
江岚起床后,随手从衣柜里找了件白毛衣出来。
版型宽松,面料摸着也柔软舒服,只不过搭配校服外套,就稍微显得有点紧。
她想了想,反正天气已经这么冷了,顺势穿上冬季校服也不是不可以。
一中有两款冬季校服,一款是冲锋衣,另一款是深黑大衣。
虽然毛呢大衣也算不上好看,但冲锋衣搭配厚毛衣,显然更让人窒息。
江岚曾目睹过一群穿白色冲锋衣的中学生结伴而行。
学弟学妹们在冬风中摇摇晃晃往前走,整个人臃肿又可爱,活像宅居南极的企鹅君。
对于观赏呆萌企鹅,江岚喜闻乐见,但如果真要融入这个种群,她表示拒绝。
于是江岚把大衣给穿上了。
一到教室,却发现大家居然都是只要冻不死就往死里冻的年轻人,依然在穿秋季校服。
这下好了,她反倒成异类了。
这波穿冬季校服的操作,瞬间与小年轻脱节,年迈腐朽到直接领先四十年步入老年人行列。
江岚觉得挺离谱的。
面对绥川冷得跟深冬没什么区别的诡异天气,她的同班同学们一个一个的却精神抖擞极了。
不仅穿船袜低帮鞋,在寒风中还要精致地挽起一截裤腿。看这样子应该是觉得自己已经修炼成不死之身,小小风湿病根本痛不死风度翩翩的大帅比和大美女。
整个班级懂得保暖的学生已经不多了,江岚算一个,宁羡算一个。
只不过宁羡看起来比江岚还会保暖,穿了冬季校服,还在脖颈上围了一层薄围巾。
很简单的一条羊绒围巾,颜色也是冷淡纯粹的浅白,和宁羡的气质挺搭。
周屿刚进教室就注意到了,擦完黑板下来,还特意走到这俩穿黑大衣的老年人面前晃了圈。
“哟,你俩穿情侣装呢。”
“……”江岚正在喝水,一不留神就被呛住了。
宁羡放下英语书,不咸不淡地瞥了周屿一眼,虽然没有说出只言片语,但意思却明显。
没事的话,就请圆润地走。
之后几节课,宁羡刷完了该刷的题卷,开始思考起昨天想的那个问题。
想了会儿,她深刻地体会到了理想状态和现实情况的差距。
昨晚对着空气表白,自己的确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心神镇静。
等到真正见到江岚了,又觉得好像有几环不太对劲。
第一,诚如叔本华所说,人生的本质,充其量只是一团欲望。
欲望得不到满足时便痛苦,欲望得到满足后便无聊。
实如钟摆,在痛苦与倦怠之间徘徊。
按照这个说法,自己想对江岚说的那些话,好像也只是某些正处于痛苦阶段,没有得到满足的欲望。
痛
苦得到释缓后,可以预见的下一个阶段,便是倦怠。
不过,综合性格和兴趣爱好进行分析,宁羡比较倾向于在这份倦怠来临之前,江岚应该会先觉得她这个人很无聊。
其次,江岚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喜欢究竟源于哪一刻,哪一个瞬间。
这就意味着必须要进行说明,即使冗长。
但宁羡记忆最深刻的那一瞬,恰好被江岚遗忘。
江岚并不记得她们曾见过面,说了些话,那时候她还给江岚弹了一首钢琴曲。
不过宁羡能理解,毕竟当时她戴着演话剧的面具,应该不足以让江岚辨认出来。
并且在那之后,江岚也没有如约而至,来看那场演出。
这两重因素叠加起来,已经让宁羡觉得很棘手了,更何况她还有另一层考量。
根据这么多年的观察,人对唾手可得的东西,通常都不会太珍惜。
所以她觉得,或许自己应该矜持一点。
“宁羡,要一起去接水吗?”江岚怀疑宁羡走神了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宁羡回神,脱口而出,“好。”
应声过后,宁羡才开始思考,一直以来习惯于对江岚说“好”、“可以”的自己,究竟算不算得上矜持。
然后宁羡就发现了。
她的理性和自持,在多巴胺分泌面前不值一提。
……
霍栀等了好多天,终于等到了她所期待的时刻。
终于能够见证她的发小,咸鱼江的悲惨生活了!
她觉得,这些年来江岚之所以能够活得这么轻松,全靠有她这条更废物的咸鱼垫背。
如果不是她充当了小辈中最没用的那一个,那么常年被叔叔阿姨们关怀学业,并且当作反面教材大肆谈论的,就该是江岚了。
所以中考过后,霍栀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