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贾琮闲极无聊,卫内诸般日常事务自有荣柳、游家喜、余洪等人打理,他只做甩手掌柜,每日除了练功,便是听范鸣说些史书上的故事,十分无趣。
不禁回想起下扬州时与黛玉耳鬓厮磨的日子,果然,故事还得听美人儿讲来才有趣儿。
尽管范鸣已是绞尽脑汁把故事说得生动活泼,贾琮依旧翻了翻白眼,摇手示意他闭嘴。
范鸣擦了擦汗,小声道:“大人见谅,卑职才疏学浅,说的不好。”
贾琮道:“不,你说得很好,看得出来你这个秀才是真材实料的,基本功很扎实,所以屡屡不
同样一个题目,只知循规蹈矩,不知另辟蹊径,故泯然众人矣。”
范鸣苦笑道:“大人一语中的,卑职自小木讷,只知死读书、读死书,虽早早中了秀才,却后继乏力了。”
贾琮笑道:“殊途同归不懂么?考科举为当官,如今你已是官了,只要把差事干好,日后未必便弱于两榜进士。”
“多谢大人抬举,卑职敢不效死。”范鸣激动地道。
贾琮点点头,靠在躺椅上闭目假寐,旁边小丫头拿着扇子轻轻驱赶蚊蚋。
“大人可是无聊,想找些乐子?”范鸣察言观色,大着胆子道。
贾琮眼皮都不抬,轻轻嗯了一声。
“古人云,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大人骁勇,麾下又尽多猛士,何不出城行猎?”范鸣道。
贾琮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反正城里也没事做,忙命亲兵去叫人,收拾行装。
半个时程后,贾琮带着雷泰、解辉,并数十亲兵、军士,自往城外驰去。
出了东门,一路向东,沿着官道,驰出三十里便是苏灿镇守的广顺关。
如今,辽东已恢复了往日生气,不少边民聚在关城内赶集,买卖货物,还有人挑着担子,出关而去。
见贾琮来了,苏灿忙跑出来,一脸喜色,道:“大人日理万机,怎有空来看望末将?”又和雷泰、解辉等人打了招呼。
贾琮笑道:“想出来打打猎,关内没什么好猎场,便想出关去玩玩,伱去不去?”
“这等好事,自然少不得我。来人,拿我的弓箭来。”苏灿招呼一声,顷刻间整装待发,身后数十亲卫个个身形健硕,目光锐利,气质剽悍。
贾琮点点头,笑道:“你的兵不错。”
苏灿笑道:“都是大人的兵,末将替大人筛选出来的。”
贾琮笑道:“莫要拿些精锐出来充门面,军中大比乃是全师参与,要知道一独放不是春。”
苏灿拱手道:“大人放心,卑职一日不曾懈怠,只是军中粮草有些匮乏,主要是没肉吃,士卒都没多少力气操练。”
贾琮笑道:“如今守备府里财源充足,缺什么自去找游胖子要,我要的只是精兵。”
苏灿大喜:“有大人这句话,末将再练不出精兵,自请革职,回广州去养鸟。”
“一言为定,驾!”贾琮当先出关而去。
众人忙跟上。
见许多货郎挑着担子、推着满载货物的小车,贾琮疑道:“为何这些边民携着货物出关?”
苏灿道:“都是些布匹、食盐、粮食等物,与附近的熟女真等部换些皮毛、山货等,拿回来一卖,倒也有些赚头。”
“这附近很多夷民?”贾琮道。
苏灿镇守险关,自然做了一番功课,点头道:“辽东附近的蛮子,除了势力最大的鞑子外,便是女真、夫余、乌桓、鲜卑、沃沮诸部。
其中以女真最为悍勇强势,不仅占据广阔草场,还占据大片白山黑水。其每个部落,人虽不多,地盘却大,但有人敢侵犯,立被射杀。
其余部族,皆不敢与之抗衡。甚至还有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
贾琮皱眉道:“如此久必成患。”
苏灿道:“大人说的是,不过以末将看,短时间内倒也无虞。如今鞑子势大,南下强攻辽东不成,便转而欺负各部蛮夷,如今女真、乌桓等部应付鞑子都已吃力,哪有余力南侵?
以末将看,或可怀柔笼络,驱狼吞虎,使其死拼,消耗蛮夷的力量。”
贾琮笑道:“此计大善。可有什么门路?”
苏灿道:“末将的广顺关内不时有熟女真部落前来互市,或可好言抚慰,以恩加之,以威示之,招安羁縻。”
雷泰问道:“熟女真很多么?和生女真有何不同?”
苏灿道:“据我所知,女真人早已分裂为两部,一部仰慕汉人衣冠,不愿再过茹毛饮血的日子,逐渐走出大山与汉民沟通交往,其中不少人都会说些汉话,谓之熟女真。
另一部则故步自封,甘于在山中当野人,不服王化,性如凶兽,残暴野蛮,不论熟女真或汉民,若误入其领地,即刻格杀,根本无法打交道,这便谓之生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