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自乘一艘五桅沙船,带着数十艘四五丈长的车轮舸,沿着运盐河一路东进,经泰州时,又从泰州卫调了500人。
月上中天时,抵达了如皋县的海安镇。
这个镇子坐落于两条运盐河的交汇处,平日最是繁华热闹,如今却一片死寂。
借着明亮月光,贾琮看见码头上泊着十几条大小船只,许多人影正忙忙碌碌往船上搬运东西。
再靠近些,隐约可见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影。
来迟了!海安镇已遭荼毒,贾琮心中一惊。
见码头上倭寇不过一二百人,贾琮断然道:“阮阳晖,你即带所部,驰援如皋!留泰州卫诸人与我,歼灭眼前之敌后,我随后赶来。”
“末将得令!”参将阮阳晖忙躬身一礼,换船领兵掉头向东南方而去。
岸上的倭寇见官军船只靠近,也不慌乱,反而站在当地,挥刀乱叫狂笑,状甚猖狂。
贾琮冷笑:“打出灯语,命泰州卫指挥同知沈众率部迎敌,本督要看看江南兵究竟能不能打仗。”
“是!”
旗舰上一串灯笼升起,十余条车轮舸迅速靠岸,五百官军直接跳入水中,往岸上的倭寇杀去。
同来的泰州卫指挥同知沈众知道贾琮正在上面督战,不敢偷奸耍滑,腰刀一挥。
喝道:“弟兄们,给我杀!大人有令,斩首一级赏银十两,斩首十级职升一级!想发财的,给我杀!”
众倭寇虽人数较少,却毫无惧意,嘻嘻哈哈看着官军冲过来,领头几个浪人武士拔出长刀,高举过头,悍不畏死,迎着官军便扑上去。
其余倭寇无不嗷嗷叫着,提着狭长太刀、铁钩、铁叉、弯刀等千奇百怪的武器,发起反冲锋。
只几个呼吸,两拨人便撞在一起,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鲜血四溅,断肢乱飞。
紧紧数十个呼吸,官军就有些抵挡不住,以多敌少,反而被倭寇压着打。
那几个倭寇浪人武艺精熟,哇哇叫着,上蹿下跳,身法古怪,手中太刀十分锋利,在月光下舞成一道道光轮,刀锋掠过处,官军士卒无不肢残体断。
杀得周遭官军无不胆寒,倭寇士气却是大振,攻势越发猛烈。
“兄弟们,并肩子上,不许后退!随我杀敌!”
沈众也豁出去了,若以多敌寡都打不赢,按贾提督的脾气,必定是人头落地,不如拼死一博,至少还能混个烈士之名。
虽说多年不曾动武,沈众好歹还剩了几分武艺底子,非一般倭寇能敌,如今必死之心激发,手中刀势顿时凌厉许多,眨眼间砍翻两三个倭寇。
身边士卒见主将勇猛,也激起几分斗志,嘶吼着扑上前,枪捅刀砍,堪堪顶住倭寇的攻势。
有个浪人武士看到这边吃紧,忙带人过来支援,口中怪叫,手中绽放出几道雪亮刀光,瞬间斩杀两三个官军,甚至将一人连人带刀砍成两段。
绿绿的内脏、鲜血铺了一地。
周遭官军见到这般惨状,心头一软,冷汗直冒,气力顿消。
“不许退!给我杀!”沈众忙扑上来敌住那浪人,与他战在一起,堪堪挽救即将溃散的军心。
“三爷,您看?”燕双鹰见形势不妙,轻声问道。
贾琮摇了摇头,这还是自己亲自督战,都打成这怂样,若是平时可想而知。
“下船去顽顽!”
“是!”燕双鹰兴冲冲答应了一声,命人铺好宽阔的跳板,便去牵贾琮的坐骑。
“不必,天黑了,莫伤了我的马。”
贾琮摆摆手,当先下船,身后两百亲兵鱼贯而下。
沈众与那浪人斗了十余合,只觉双臂酸软,心跳如鼓,知是疏于操练,体力不支,心中大恨,若是二十年前,定能斩杀此獠,如今是有心无力了。
那浪人怪笑一声,察觉沈众窘境,长刀反撩,荡开沈众的刀锋,顺势向他颈项掠去,心中已浮现出人头飞起,鲜血狂喷的美好画面。
沈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想要躲闪,浑身竟似灌了铅一般,难以挪动分毫,眼睁睁看着刀锋接近,心中哀叹一声,暗道我命休矣,闭目待死。
想象中刀锋断头的感觉却没到来,只听铛一声,一柄略带青色毫光的刀锋突然挡在颈边,替自己挡下了必杀一刀。
沈众艰难地回头,惊道:“大人!”
“滚开!”贾琮一脚把他踹开。
那浪人见贾琮年纪轻轻竟然一身宝甲,在月光下湛湛生辉,知道定是个贵人,忙怪笑着扑上来,太刀凌空斩下。
贾琮冷冷一笑,不闪不避,反而跨前一步,暴喝一声,青霜宝刀由下而上反撩,疾如闪电,后发先至。
那浪人只觉身上一凉,惊骇欲绝,浑身劲力立泄,手中太刀软软垂了下来。
贾琮闲庭信步般从他身边走过,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