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说谎了。
她对原越说自己不再怕他。
那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从前她是宫女时,是怜贵人时,是榕妃时,惧怕帝王当然理所当然。
可是如今不一样。
她将自己的惧怕表现出来,那就永远不可能有和原越平等说话的那一天。
就像十年前姜越的地位虽然不如她,但是他待她如常,所以姜木也将他真的当做五皇兄。
而其他因为父皇捧着她讨好她,永远小心翼翼又惧怕她的兄弟姐妹们,姜木就从来不喜欢和他们玩。
那么多兄弟姐妹里,她当年就喜欢一个五皇子。
如今处境置换,更是同样的道理。
可是原越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姜木竭力才能伪装如常。
原越他真的只是开玩笑吗?
又或者……
姜木不由得又想起姜越曾经对她的承诺。
【朕此生只碰过一个人。】
【朕从未宠爱过她人。】
昔日她以为姜越没把彼时的她放进眼里。没把彼时的她当人。
可是姜木现在知道了,姜越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
那么……
姜越的这句话……
姜木无法不联想起来。
难道姜越对她……
正当姜木的心思越来越沉重之时,后宫突然传出一个消息。
镜水震惊道,“姑娘!容贵妃有孕了!”
“……”
姜木眨眼。
所以,姜越比之从前还是有变化的。
比如,他开始满口谎话了。
——
京城郑府,从来都是门庭若市,今日也不例外,不过郑太傅今天闭门谢客,和他满意的孙子一同关在书房里。
“岂有此理!”
郑子寻拿着信封不断走动,年轻的脸庞全是愤怒。
“太后竟敢那样对待姐姐!”
郑太傅坐在太师椅中,摸着白胡子翻过一页书道,“新年宴那时,宛容不是对你说过了吗。”
郑子寻忽然停下,紧紧握拳。
郑太傅抬头看他最满意的孙子,缓缓教导道,“宛容得到太后信任,不仅在一次醉酒后套出原越不是姜国血脉,还让伊芳莲动心,想要效仿前朝太皇太后垂帘听政,甘愿和我们一起弄倒原越。”
“宛容大义,你的格局却不如她。”
郑子寻伤心难过,好一会儿才唇瓣颤抖着说道,“可姐姐的孩子不管是当今皇帝的,还是……还是其他人的,都不会是姜国血脉啊。”
郑太傅站起来,眼里精光闪烁。
“等利用了太后将原越掰倒再公布真相,届时原越既没有权势也不是正统,再将太后秘密处死。等到了那时,我们再寻找一个宗室孩童,不就能使姜国继续延续下去了?”
郑子寻大惊道,“公布真相?那阿姐?”
郑太傅道,“比起觉悟,你比不得你阿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从她入宫那时,她便知道,取信太后后,若是得到这个答案,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大冬日里,郑子寻硬生生冒出了一身冷汗。他脑海里一时是从小就宠溺他的阿姐,一时是此时精明决绝的祖父。
“子寻,你父亲已经够让老夫失望,若是你再不能成长,郑家的重任便不会交在你的手中。”
郑子寻听见祖父遗憾的叹息。
“只可惜了……若宛容是男子便好了。”
“你们都不如她。”
光线并不昏暗的书房中,郑子寻的瞳孔扩大。
“呕。”
容贵妃最后还是没吐出来。
等到沈从医施好针了,她难得诧异道,“竟真的好了。”
沈从医从熏香上收回目光,不卑不亢道,“草民开的安胎药,娘娘若是按时按量吃,便可平安无恙。”
容贵妃柔声道,“多谢大人了。”
她想多留沈从医,却被沈从医拒绝了。
结果沈从医下一刻就在御花园碰到姜木。
姜木的脸色很难看。
沈从医一下子就凝重起来,连忙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从医哥哥,我求求你了,你快离开皇宫吧!”
“……”
沈从医摇头,刚想说什么,就被姜木打断了。
“你刚才是不是给容贵妃看病了?”
“……容贵妃命令,草民只能听从。”
姜木失望的看着沈从医,不断后退道,“你这是在连累我。”
“什么?”
姜木道,“你可知容贵妃向来想要置我于死地!你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