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明月迫不及待的看着姜木，期待她的反应。
可是让人失望的是，姜木很平静的就接受了。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好吧，祭旗。那在祭旗之前，让我吃顿好的吧，可以吗？”
“……”
伊明月的笑容凝固了，她不敢置信姜木从小锦衣玉食，生来就是高高在上，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够忍受，一点儿都不会崩溃，还有心情提出这种条件。
“不可以……”
“可以。”伊皇答了。
“圣皇！”伊明月不敢置信。
“朕说可以。”伊皇暼来严肃的一眼，伊明月顿时噤声了。
伊皇转向姜木，却又神情复杂，好一会儿才道，“要谢，就谢你的性子让人喜欢。朕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总之朕算是理解了你父皇。”
“……”伊明月双手都握紧了。
姜木却平静的行礼道，“多谢。”
于是姜木被允许吃顿好吃的，睡个好觉的，沐浴更衣的。
出发前，沈从医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来见姜木。
他的脸色很不好，好像要去祭旗的人是他一样。
沈从医的脸色灰败，“公主，你一定会没事的。”
“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姜木散去头发所有的装饰，三千青丝披散在腰间，随着手上动作微微晃动。
沈从医眼神暗下，又很快亮了起来，说道，“不如我想办法给原国传信，说你怀孕了！这是原国的第一个子嗣，一定值得原国退兵的！”
姜木的神色还是不悲不喜。
“他不会因为这个被影响的。”
眼前就有这么一个拿下伊国的机会，原越他怎么可能放弃？
沈从医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姜木一身素衣，长发披散，当真是美极了。
如此鲜活的人，不久后却要被祭旗……
沈从医心痛不已，“公主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姜木诚实道，“我也想知道。”
沈从医忍不住道，“公主，你为何不感到崩溃？你什么都憋在心里，对你有害无益！”
从前的公主不是这样的。从前的公主遇到的每一件事都会说给他听，眼睛总是亮晶晶水盈盈的，什么情绪都藏不住，就愿意让他看得一清二楚。
“有什么用呢？”姜木道，“什么用都没有，不如坦然面对。”
沈从医无法回答。
姜木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转过身看着沈从医道，“从医哥哥，也许我死不了呢？”
“……”
姜木喃喃道，“说老实话，从医哥哥，我希望我死不了。我……不想死。”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从医哥哥，我若是真回不来了，你把大皇子府里那些黄花荟带上吧。它好像有些奇用，你得到后就能救更多人。”姜木顿了顿，说道，“悬壶济世，闲云野鹤，我陪不了从医哥哥，从医哥哥可以另外找一个合心意的人陪你。”
沈从医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那双素来温柔无比的眼眸里盛满泪水，哀伤而绝望的看着姜木道，“公主，我只要你。没有你，草民要什么闲云野鹤？”
“公主若是死了，草民绝不独活。”
“……”姜木缓缓后退一步，“你不必这样。”
在沈从医心中，她当真有这么重要吗？
不管沈从医此番作态是真的是假的，或许是姜木知道自己如今太没用，沈从医没必要说假话，所以她带着心里的几分怀念说道，“自从国破后，只有和从医哥哥闲云野鹤的那五年是最轻松自在的。”
“……”
她感慨了这么一句，随即脸上的神情便收了起来。
“从医哥哥回去吧。有帮山在，哪怕不闲云野鹤，你也能在伊国活得很好。”
姜木深深的望了一眼沈从医。
祭旗……九死一生。
姜木终是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沈从医的脸颊。
“从医哥哥，我曾经……真的喜欢你。”
“……”
她的手要收回，沈从医及时握住了，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再也没有那副温柔模样，狼狈又恳求道，“我该怎么救你？谁能告诉我该怎么救你？公主，你若是死了，我还怎么活下去！”
与姜木独居五年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让沈从医哽咽不已。
他和姜木的情谊，绝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别傻了。”姜木收回手，就要走，被沈从医叫住。
沈从医拿出一颗药丸，“这是护心丸，师傅圣老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公主你吃下，好不好？”
他恳求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