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怡见到贾卓的时候,觉得似曾相识,可是又想不起来,她想:可能是错觉吧,最近的精神越来越差了,可能我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吧!
直到贾卓说起往事的时候,李佳怡才依稀想起,印象之中那个充满活力,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现在居然变得文质彬彬起来,加上他本来就白皙的脸庞,像极了她想象中古代书生的样子。
贾卓说他现在是这所学校的体育老师时,李佳怡想:若不是知道你以前体育很好,我真觉得你是一个语文老师。
当贾卓说起那幅画他还收藏着的时候,李佳怡的心中有些略微的感动,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举动,让这个少年记了那么多年。
时光啊,你为什么走的如此飞快,是前方有让你日思夜想的爱人吗?都不肯等一下我们这些芸芸众生。
那时自己刚参加工作的那一年,她主修的是油画,漫画并不甚精,只是偶然为之。
当她听自己的学生说贾卓因为自己才肯去参加运动会的时候,心里竟有一丝喜悦,她只比他们大了几岁。
他们懵懂岁月里的心事,自己还是清楚的。
见贾卓也算优秀,就画了一幅画来鼓励他,她原以为这种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何况他们一毕业之后,就是难以再见,没想到,现在,他们又见面了。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十一年了,人生之中有多少个十一年啊?自己的学生风华正茂,而自己却已经年华将逝。
李佳怡回到自己的住所,这是她租住的房子。她有两个弟弟都已经成家,她的母亲现在和大儿子住在家里的看房子里,姑嫂生活在一起,总有些许的不便。加上她素喜清净,索性一个人搬了出来。
屋子虽小,却收拾得极为干净,年龄越大,她越崇尚断舍离的极简生活方式,她不爱逛街,不喜欢名牌衣包,更不喜欢美食奶茶等,大部分女生喜欢的东西她都不喜欢,过着极简的生活,说不好听些,像苦行僧。
唯一喜欢的就是画画了,这些年来,她画的最多的就是向日葵了。尤其是梵高的向日葵系列,她临摹了不知有多少遍,临摹的如痴如醉,沉溺其中。
金黄的花瓣,给了她一种温暖的感觉,让她冰冷黑暗的内心有了些许的慰藉,增添了生活的勇气。她在想,梵高是如何充满激情地画这些向阳而生的花朵?火球一般的花朵,燃烧的炽热。
她临摹了一幅又一幅,不满意。
一幅又一幅地扔掉,同事来她这里送东西,看着堆在墙角厚厚的一层,想要求一幅。
李佳怡说:“不好。”
其实她说的是画的不好,同事觉得是不想给她,就不提了。
等道积攒到一定的程度,李佳怡就将收废品的阿姨找来,说:“你把这些都拿走吧!”
阿姨要称重算钱,她说:“我不要钱,你拿去处理了就是。”
阿姨翻了翻,说:“这些画真好看,为什么就不要了?”
李佳怡说:“没有生命。”
阿姨很奇怪,说道:“这画本来就是死的,谁的画能有生命?除非是神笔马良。”
李佳怡微微一笑,艺术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同样的一幅画,一部作品,有人能从中看出喜怒哀乐,有人却什么也看不到。
为什么没有生命力呢?是不是因为我临摹的都是死物?李佳怡心想:我是不是该临摹现实中的向日葵,去抚摸,去感触,体会它们那向阳而生,努力生长的力量?
几十公里之外,有一个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种向日葵,平原上的土地都是相连的,没有阻隔,上百亩的向日葵开的正好,颇为壮观。
李佳怡不会开车,就骑着自己的单车,一脚一脚地蹬着,几十公里的距离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男子都不是一个短距离,何况她一个弱女子!骑了一阵,腿就累的酸痛,只能下来推着车子慢慢走一会儿,就这样连骑带走,到达目的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中午。
李佳怡站在这片向日葵花海面前,她竟然一下子哭了出来,多么蓬勃的生命力啊!
偶尔路过的村民见到这个对着向日葵花海哭泣的美丽女子,感到奇怪,这人莫不是个疯子?
也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她才回过神来,从背包之中取出画夹和笔来,静静地描摹着这片蓬勃之力。
一张又一张的画稿,在她的身边散落,时间也一分一秒地过去。
天黑了,向日葵停止了转动。
李佳怡停住了手中的画笔,她亢奋的精神渐渐放松之后,她感觉到又累又饿,骑了几个小时,画了几个小时,滴水未进,想要回去先弄一些吃的,却发现自己的单车已经不知何时没有了踪影。
她掏出手机想要求救,哪里想到祸不单行,手机居然忘记了充电,已经没法开机了。
李佳怡微微苦笑,索性在这里呆上一晚也好。
夜幕降临,如雪的月光撒在花海之中,一种诗一般的意境呈现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