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你给我回来!”柳清暴躁地抓住正准备偷溜出去到静安街称霸王的江宁。怒吼声惊的柳府刚长出嫩芽的巨树忙不迭收回,病恹恹的挂在树枝上。
彼时,江宁搬好长梯正欲翻墙而出,无奈堪堪停下脚步,时值春暖花未开,雨水刚过。点点凉意在半空中弥漫,她身穿着的草绿色水雾裙是用江州的彩锦以及匠人特殊的工艺制作而成,其上绣着折枝堆花,挽着半翻髻,头钗是淡淡的绿色。
如今金钗之年的江宁出落的亭亭玉立,眉间点着细碎的花钿,眉眼如一副晕染开来的山水画需细细端详,唇畔是浅粉色,符合即将豆蔻之年的江宁。
她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六年,如今的柳三娘已经成为永州第一酒铺的东家。“宜香居”在永州开着数不清的店铺,但她二人依旧定居定安城,如今是在柳叶街置办了一处大宅子。
柳家祖辈去世的早,只留下三女一子,如今柳府住着的柳家人只有柳清和柳晫。柳晫前些日子上中京考取功名了。原先柳清的夫家宋家是准备举家住进柳府的,柳清说甚也不肯。
况又给宋家置办了大宅院,方才作罢。
柳府的府邸很大,有着严格的对称布局。亭台楼阁、飞檐青瓦,假山怪石林立,伫立其中可听鸟语、观美景。
不过现在柳清可没闲心观云卷舒,她有一件事……
柳清带着桃红抓到了即将翻墙而出的江宁,“你……你给我解释清楚,要去哪里?”她方才与公婆交流良久,想着叫江宁过来说说话。
谁知,江宁准备翻墙逃跑,若不是桃叶及时回来禀报,只怕是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她攥紧手帕思索着自己的教育方法,应是无甚差错,别人家怎么教导男孩,她便如何教江宁。
别的男孩上私塾学四书五经,江宁也得学;别的女孩学《列女传》、《女戒》,江宁不学。她想起记忆中越发模糊的红衣少女嘲讽别人,轻佻而笑“说什么女子必须学女戒,那不若我给你编本《男戒》如何?”
自古男子博功名、上朝堂、揽大权,并非女子没有能力,而是教育方式的差异。男子被教以礼乐射御书数,女子被教以女工刺绣劝以女传。
朝廷是招收女官的不过数量极少,而且年龄也有限制,若非如此柳清也许便自己考取功名了。她的前半生为娘家为夫家,丈夫去世后需扛起重担,宋家老夫人安康、兄弟妯娌间仍需打交道。
如今生意越来越好,江宁也是功不可没的。
江宁有了零用钱后每次都会给她拿来新奇古怪的香品以及一些饮品,对外便宣称是作坊匠人潜心制作,往来者络绎不绝;回头客数不胜数;再加上柳清逐步培养商业头脑,如此一来才能撑得起冠绝永州的宜香酒肆。
江宁讪讪开口:“宋大娘来了,我想着先回静安街避一避。”甜美的嗓音带着软糯的可怜,听得柳清不忍,但她还是带着江宁去向宋老夫人请安。
宋家老夫人如今从乡下搬到定安城中,住在柳清给置办的宋府中。看着柳清认得干妹,好吃好喝供养着不说还任她肆意妄为。明明就是个捡来的乞儿,还如此宝贝。老夫人是越看越上火,所幸自己不住在柳府,不然真的是会被气死!
宋家有三个儿子,三郎逝后还有大郎和二郎,如今光景也是不好过,唯三郎这个媳妇是个可靠的,如今家大业大但到底是她宋家的人,殁后还是要入宋家祖坟的。
“柳清啊,如今三郎故去已经近十年了,你一介妇道人家管理三郎留下的宜香居到底是累的不行,如今大郎媳妇犯了七出已经被我宋家修了。”说着,宋老太太看着面容皎美的妇人,高兴地眼角皱纹堆叠“我怜你一人不易,长夜漫漫何不改嫁我家大郎,如此一来你还是我家媳妇,三郎留下的产业还有大郎帮着你打理。”
江宁愤愤地想:她家那个大郎荒淫好色,外室都不知养了多少个,好有好几房小妾,怎么配得上我柳清姐。
她上一辈子没有过姐姐,经常可以听到那些有姐姐的妹妹嫌弃自家姐夫配不上姐姐。如今可算体会到了,死老太婆懒□□想吃天鹅肉!
江宁上一辈子温婉可人,标准的淑女。现在待了六年倒是越发肆意了,看见柳清蹙眉不展,她气愤地打翻旁边的茶盏吓得老太太一跳,谁知下一秒她直接倒在地上装死。
柳清心疼地扶着她去找郎中,眼中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眼见好事被打搅的宋老太太闷闷的说:“清儿送好孩子,你便回来同我商议此事。”
柳清默不作声扶着江宁距离内院远些,江宁假寐的眸子睁开,看着旁边的桃叶对她说:“你去给红酥说,把上次我制好的香点好放在内院,贵客到来必须要点香迎接。”
那是一味用药制成的苦香,对身体没有副作用,保证让老太太今天不敢再骚扰柳清。
打发走桃叶后,柳清好整以暇看着江宁,似乎在等着江宁说什么。
“阿姐,你不要听宋大娘的话。你早就仁至义尽,酒肆做到如今,你吃了多少苦、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