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左而言他的话,裴子珪也不指望从卫蘅这里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摸上手腕上方的珠子,裴子珪开始漫不经心的捻,周家好像并不完全站在秦桢这边。
周家是皇帝亲自绑到秦桢身边。
但秦桢从没想过与周家割席,她对周等芦倒是情真意切。
秦桢自寒蝉离去后便一夜未睡,天刚刚擦亮,宫羽就来拉着她和周等芦出门小聚。可周等芦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刚被指了一门亲事,是安国侯家的幼子。
秦桢冷静地看着周等芦,温声劝说:“工部那边我有更好的人选,我希望周蒲能来刑部同我一起做事。”
周等芦冷笑,还说不是割席,周蒲不知道属于周家哪一支脉,若不是她问,自己还真没听说过这一号人物。
“这事随你。”周等芦自知劝不了秦桢,话音一转道,“我要与冯家五郎定亲了。”
秦桢对这个人有印象,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她俩,只是不期然想起了卫蘅的话,便道,“那你多留心卫蕤。”
“她喜欢冯岫瓷?不过是拉冯家下水罢了。”周等芦神色平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乐了,她转头看向秦桢道,“咱这何尝不是拉冯家下水,只不过是帮咱罢了。”
“冯岫瓷又对我有几番情真?不过是安国侯挑选了我做儿媳罢了。”
“安国侯府式微,你周家虽是氏族但实在是清廉。”秦桢脸上也多了几番凝重,“你若不喜欢,我便帮你周旋周旋,反正现在圣旨还没下来。”
“可别,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呢。”宫羽插进两人之间,极力劝说秦桢,“你也别管她了,我估摸着,这个冯五郎,她不娶你就得娶。”
“她们冯家迟早得下场,你就别可怜阿芦了,你想想你自己。”
今天宫羽找秦桢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来打听方鹤眠究竟死没死,她被关在家里小半个月了,一出门就听说秦桢死了个侧夫。
今天一看秦桢这个憔悴的模样,也别往人伤口上撒野了,人肯定没了。
“唉,节哀。我知道你的苦衷,但我善解人意不会问的。”宫羽心疼的拍了拍秦桢的肩膀,接着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对你又不好。”
“但是他母家你得处好,你让他家给你当马儿跑。”
“我知道你的心情就像烂棉袄,可他死这件事你不必懊恼。”
“你又从哪里学的这乱七八糟的?”宫羽那一串逻辑清奇的话直接扰乱了周等芦的思绪,方鹤盼主动请求下放,陛下压都没压直接将人放走了。
“你不懂这叫韵脚。”宫羽昂着头又说了一句才给她解释,“被我娘关起来读史书,祈朝的一个叫焉崇柏的就这么说话,他还专门写了语调,就得这么说。”
“乡野出身又隐居与乡野。”秦桢顿了顿,转移话题,“吴州堤坝又复修了,不知能不能在雨季前修好。”
“裴珊最近朝我打听,你与她弟弟和离那事怎么说?”周等芦兴致缺缺,吴州堤坝的事是四皇女监制,四皇女忙着大婚,这担子八成又落到了二皇女身上,怎么着都和秦桢没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她忙活个什么劲。
宫羽猛地来了精神,眼睛发光的盯着秦桢,这周等芦也是神戳戳的,谁还不知道裴玠一和离她表弟也跟着走。
“裴珊也是个不讲究的,哪能直接找你打听。”宫羽酸的不行,自己才一段时间没出来,她们就默认秦桢和周等芦关系好了。
“和离书在裴玠那儿。”也是因为方鹤眠她才反应过来,一旦裴玠也离了府,她便不能完全掌控一些事情,秦珍珍的动向也会模糊不清,更何况还有个搅局的裴子珪。
让方鹤眠提前“离世”不单单是为了方家,也是想逼裴玠一把,若他仍在这段时间坚持和离,秦桢会同意,但是不能回裴家。
裴丞相的态度过于暧昧,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秦桢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甄氏那个私生子打翻了她目前的所有计划,方家还有个侧君在秦杙那边,卫家她向来不信,若真如灵泽所说,裴珊为了裴玠将矛头对准自己,她没有把握不牵连她人。
周等芦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说她,“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