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北风萧萧,西子湖寒。
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冷风夹杂着霏霏细雨,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寒冷。
江南的冷并非北国那般的冰天雪地,但这种湿寒的冷让人窒息,冷的让人心都要凝固。
这样的寒风如同一把把利刃,每一阵风都扎扎实实的割着血肉。
那看似轻柔的寒风却卷着彻骨的寒气,让人感觉到似乎整个世界都要被这放荡不羁的寒冷所吞噬。
风轻轻的拂过金瓦琉璃,不曾吹动便顷刻散去,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暮色之中。
风似乎对这富丽堂皇并无留恋,只是想要倾诉着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寒风呼啸凛冽,似乎预示着帝国在风雨飘摇和动荡不安之中。
这里便是大宋的皇城,临安行在的大内深宫。
原本帝王向来喜欢讲究“坐北朝南”,长安、洛阳和开封皆是如此。
这样的格局便是“前市后朝”的格局,皇城宫殿在全城之北,坊市则围绕皇城的东、西、南三面。
然而临安却一反常态,偏偏采取了“坐南朝北”,宫殿在南面,市集在北面。
或许受制于临安地形地貌,或许官家的特立独行,让整个皇城大内有些格格不入。
大内之中殿堂林立,楼宇众多。虽然已是寒冬,却难掩这深宫之中的暗流涌动。
各人有各人的悲欢,各人有各人的离合。
受厘殿,在皇城众多的殿堂之中并不出众。
不过是这皇宫大内的一座偏殿而已。
然而在如此大富大贵之所,此刻却全然沉浸在悲痛之下,不时传来哭声阵阵。
殿堂中央,摆着一张雕龙刻凤的木床。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静静的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仿佛少年的气息如同油尽灯枯一般,随时会被熄灭。
殿外时不时的传来阵阵抽泣声,虽然断断续续,似乎这声音让人非常熟悉。
这样熟悉的声音,如同这梦境之中的呐喊一般,有些直击心灵深处。
这样的呐喊却又如同一声声呼唤,搅动着少年的心绪,似乎想要将那颗即将逝去的心神给唤醒回来。
正是这一阵阵抽泣化成的一声声呼唤,让床上少年的身体开始抽搐起来。
“啊!”
罗悦猛地从幻梦之中惊醒,这个梦不知道做了多久。
梦境里的景象不停的变换,如同快进一般急速的在脑海之中闪过。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剧烈的头痛使得视线模糊。
眼前的这一切朦朦胧胧,让他都看不清自己微微抬起的手。
映入眼帘的全然一片模糊,整个世界似乎一片混沌。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一丝不安和恐惧从内心而生发。
渐渐的,渐渐的,一切才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殿内的陈设和布局相当的精细,从来都没有见过。
殿外的阵阵抽泣声并没有停止,既让他心烦也让他心安。
至少让他感到无比的庆幸,原来自己并没有死。
他蹑手蹑脚的走下床,床边的案几之上摆着一面铜镜。
铜镜之中,是一张陌生的少年面孔,气质儒雅却又单薄消瘦。
罗悦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那么真实却又那么虚无。
他对着镜子笑了笑,看着看着,总算找到了熟悉的地方。
笑容是那么的陌生,熟悉的是自己那凌厉的眼神。
“莫非是重生?看来我福大命大,没挂!”
罗悦对着铜镜开始细细打量着镜中人,倒不失为一具非常好的皮囊。
重生后自己的意识已经植入这皮囊之中,以后恐怕只得接受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随着部队救灾,为了救一名落水的村民而被洪水卷走。
记忆中最后清晰的画面便是头狠狠的撞击在一颗树桩之上,随后便失去意识。
或许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或许是自己对于世间的眷恋,竟然让自己重生到了这个翩翩少年的身上。
从此这幅躯壳便是自己,自己便是这幅躯壳。
随着意识和躯壳融合得越来越深,自己和躯壳之间的记忆相互叠加,让自己的前世今生逐渐的清晰起来。
身体的代入感也越来越强烈,似乎能够不由自主的支配着自己。
双重意识让罗悦渐渐的明白,这个少年此时的名字叫赵瑗,过去的名字叫赵伯琮。
如若还有将来,那么还会有一个更加牛逼的名字,赵昚。
赵瑗,这个名字还不错,但凡王字旁的名大多都是美玉的意思。
以后这个名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