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正有两班人当面对峙。邓一伦面前站着一位也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正是之前来冯家拆婚的师妹蔡凤琴。
别问丁香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这又是另外一个曲折的故事了。不过兵书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丁香怎么可能不打听对家的名号!
邓家人手持木棍,来参加婚宴的邓五郎的师兄弟倒是有剑,对家大多数都是一样的衣着,兵器杂乱。咦,怎么还有身穿道袍的拿着拂尘的?这什么情况?
“师妹,我已然成亲,我是不可能娶你的。”虽喝了不少酒,邓一伦仍旧非常清醒。不,他简直是太清醒了,这是什么天降巨雷,居然有人在他大婚之日公然说要他停妻再娶!公鸡下蛋也没这么离谱好吧!
“你说过的,会娶我。岂能言而无信?”
蔡凤琴相当执拗。不,与其说她执拗,不如说她疯狂。她今天的举动,已经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
“邓一伦,你失信在先,我义兴门必得主持公道!”一个青衣扎须大汉高喝道。
夜已深,来贺的宾客大多已经回去了,留下的基本上都是邓家自己人。院门已关,门外有家丁守卫,暂时不用担心会有无可挽回的影响。
邓一伦出身武将世家,布兵排阵,阵前对垒,本是家学,自幼耳濡目染,岂会轻易被人吓到。
“一无媒,二无聘,三书六礼皆无,说婚姻之事岂不可笑!”夜已深,累了一天的邓母已经被服侍休息,可不能被气出个好歹来。钱盼晴还在新房等自己。一想到新婚妻子,邓五郎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他深深自责,不该在年少时与这个心机女纠缠,现在真是追悔莫及。
“自古钱帛动人心,你变心另就她人,我不怪你,可是,咱们的孩儿你也不要了吗?”蔡凤琴终于看到新嫁娘的身影,丢下一记重弹,把邓家人钱家人冯家人炸了一个外焦里嫩。
怪不得这个女子敢上门挑衅,果然是有所依仗的。
婚前就有庶子女,这邓家子可不地道啊!简直欺人太甚!钱家人冯家人皆对邓家子怒目而视。
丁香本想上前助拳,听见这话,也后退一步。等等,这婚事还成不成,得听小姐的。还没洞房呢,尚有转圜余地。
钱盼晴只觉得心中猜想全都应验,反而冷静了下来。她虽不是心思缜密的女子,可是身为女子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师妹能够如此笃定的上门拆婚,必有后手。而且她口中这个孩子,只怕是个儿子。
钱盼晴私下里曾经扪心自问,如若此般情景出现,她该当如何。
邓家子仪表堂堂,为人宽厚,交往数月来无论是人前人后,均以礼相待,从无逾矩之举。对她也知冷知热,处处为她着想。公务上处置得当,人际交往有口皆碑,前途不可限量。邓夫人对她慈爱有加,并不难相处。邓家实是一门好亲。
父亲母亲远在千里之外为自己筹谋,冯家舅舅担着天大的干系保举,如果三家之亲因为一个生了庶子的外室而离散,哼,那也未免太抬举这个贱人了。
她稳步行走到邓一伦身旁面向蔡凤琴站定,神色平和的对着贱人发招:“来者是客,夫君,怎么不请客人入座饮酒用菜?”
钱盼晴一出声,邓家人心中大石落了地,邓家子莫名有点想出眼泪,钱家人冯家人也知晓了小姐的心意,纷纷行动起来。
“是呀是呀,来者是客,杜娘子,灶上再整治一桌好酒水,莫要慢待了贵客!”有机警的邓家人已经张罗开了。
开什么玩笑,钱盼晴嫁妆丰厚,冯家家大业大,钱家虽避世,但是百年世家,宰辅嫡脉,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姻缘,这个疯疯癫癫的师妹算个屁!
如果不是对方人手众多,又有刀剑在手,邓家几个婆子骂都能把她骂出去!呸,什么玩意儿,想当邓家当家大娘子,门都没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给钱娘子提鞋也不配!
钱家人都是能抡刀上阵的硬手,几人已经寻着了趁手的兵器,默不作声分散开来,丁香茉莉默默移动到小姐身后,准备随时出手护主。
冯家人并不多,都是送亲的,送与钱盼晴的丫头陪房也都是不会功夫的普通人。身手好的钱家赵娘子小声招呼众人去后宅躲避。刀剑无眼,可别给小姐添乱。有几个不长眼的还不配合,起劲腻着想瞧热闹,赵娘子并不勉强。这会子瞧热闹,等会儿流血的时候可别喊疼。
蔡凤琴没想到钱盼晴年纪轻轻,倒有如此心胸,大招不起作用!
“凡事都有一个先来后到,邓郎与我早已定了终身,钱娘子难道自愿做小?”
讲讲道理,明媒正娶的钱盼晴会怵她?这天底下能让钱盼晴怕的人恐怕还没有生出来。
“奔者为妾。让不让你入门,但凭夫君与母亲做主。”看看,这就是正室大娘子的风范。
“你我何时有了孩子?你不要胡言乱语!”邓一伦简直出离愤怒了。便宜儿子他可不想要!
闻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