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自三岁起就清楚,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譬如,锅铲不一定是用来煎蛋的,还有可能是用来给花园松土的。
再譬如,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也并非是一开始就对她声色俱厉。
但达力表弟的愚蠢与暴躁,却总是显而易见。
再再譬如,那个回闪在她记忆深处,戴着半月牙眼镜的白胡子老头,以及……
哈莉努力回想,一封放在她胸前的信?
她命运的转折点。
……
当然,除去在她一岁零三个月时,迎面而来的一道绿光,和那个灰暗又幽森的斗篷人。
得益于她出生起就不错的记忆,让她能很清楚的记得,一岁后所发生的一切。
虽然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在她提起父母时,总是色厉内茬地表示,他们是因为一场车祸而去见了上帝。但光看他们那憋闷到极致的神情就能清楚,事情显然不像他们所说得那样单纯。
自打从佩妮姨妈家如履薄冰起,哈莉便无师自通了察言观色这项技能。
无论在何处,她都能很清楚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应该闭嘴。
缜密的逻辑思维,优秀的语言系统,柔和谦逊且不失涵养的性格,以及与生俱来的社交天赋,令哈莉在学校声名鹊起。
自然,这些东西的前提,拥有一副出色又极具迷惑魅力的好样貌在所难免。
天晓得,为了打理那头乱糟糟的黑色长发,她每天清晨都会花上至少十五分钟的时间去弄它。尤其要在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醒来之前腾出洗手间,并且准备好今天的早餐。这就意味着,她需要提前四十多分钟起床。
得益于她父亲“优良”基因的影响,她那头乱糟糟的秀发极难打理,每天都要烫直一遍。
别问她怎么知道是父亲那的基因,只要有眼睛的去看看佩妮姨妈的头发,都会得出答案。
而在这之后,除去必要的社交外,她剩余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提升个人的能力。
不得不说,她很擅长利用自身的优势,以及身边的全部资源。
哪怕是对这个年龄段的儿童来说,略显水深火热的佩妮姨妈家,她也没得过红着脸气鼓鼓的弗农姨夫,哪怕半句中伤到她的话。
就算有,也许那些话或者要求她做的事情,严苛到会吓哭、或令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产生惊惧的情绪。但对她来说,那将毫无意义。
她顶多会分析下,在做出这些事后,能给她所带来的好处,现在或者将来。
懂得审时度势和权衡利弊,是她自有意识起,就一直坚持在做的一件事情。
假如在风平浪静的午后,一个无意义且不能给她带来任何既定价值的朋友的邀约,与一本能够令她受益终生的书籍之间,需要做出选择,她会果断地选后者,绝不浪费丝毫的时间。
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例如,那个无意义且不能给她带来任何既定价值的朋友身边,站着一个她在学校时十分交好的“朋友”,那她便不得不去维护她校园生活里惯常用的谦和有礼的完美假面,而选择暂时放弃那本能够令她受益终生的书籍。
哈莉清楚的知晓,不能用现状,去判断他人的未来。她也明白,每个人都有无限的潜能,不能去否定任何人的价值。
可她等不了那么久,不是吗?
已知的利益和未知的利益对比,如果只能掌握住一个,那为什么不伸手抓住眼前的呢?
至于为什么给那个十分交好的朋友加引号?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从未和任何人交过心。在她看来,不交心的朋友算不上朋友。因此,她认为,迄今为止,她没有一个朋友。
十一年来,没有一个朋友。
哦,虽然这看上去很可悲。
但其实这一点都不可悲。
哪怕她是因为原本性格冷漠,而疏远所有人,从而孤独一人,她也并不认为有任何可悲。
假设,自她一开始就站在顶端,享受着鲜花与掌声,成为所有人需要去巴结奉承的存在,不需要她去做这些多余且额外的事情。
那么她想,她会去那么做。
疏远所有人以及,享受孤独。
而她也并不认为,一个人在礼堂用餐或独自一人在图书馆,会有多么窘迫,反倒她会乐在其中。因为在无人打搅的时光里,她会有更多的空余,去做属于她自己的事情。
看起来真美妙。
可惜,她不站在顶端。
没有优渥的家世和背后的支柱。
也从未有一个人,温柔而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后,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说过,放手去做吧,我相信你,哈莉。
从未。
所以,她不能靠任何人,只能靠自己。
她也只有她自己。
她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