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彰明走到荀洌身边。
荀洌抬手揪住他的领带,手臂一扯,让他坐到了床边。
一边把玩着领带末端,一边低低问:“去哪里?”
提到这个,贺彰明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3点50的飞机,去纽约,海外市场又出问题了。”
荀洌眼睫轻颤。
他知道这是薰夫人背后的那个俄系资本开始给贺彰明找麻烦了。
又看了眼时间,现在是3点10分。
想来,贺彰明今天是忙了一整天,终于空闲下来,又趁着出国前挤出来的那点值机时间,马不停蹄的回来质问自己。
可惜,自己只能回避他的质问。
总不能说去产科看诊的不是冷翡玉,而是他自己吧?
让贺彰明误会,总好过被他察觉真相。
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似的,连绵不断地刺痛着。
但比刺痛更让人无发生忍受的,是不舍与眷恋。
他发现……自己真的挺喜欢贺彰明的。
要不要,试一下呢?
毕竟,贺彰明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他不温柔,不善于阴谋,更无不会像蜘蛛网似的,用各种心理控制手段,把人一层层包裹,即便察觉了不妙,也再难逃离。
贺彰明有点傻,有点蠢,还很好骗。
就像现在一样,一旦把他的注意转移到奇怪的地方,他就乖乖的安静下来,任由自己施为。
荀洌一窒。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不不不。
绝对不行。
他眼眸一沉,甚至还咬了下舌尖,用疼痛提醒自己。
忍住打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定了定神,低声说:“那……什么时候走?”
贺彰明垂眼,看着荀洌把玩领带的纤长手指。
“还有10分钟。”
又哑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荀洌手指一顿。
半秒后继续摩挲着布料:“什么为什么?”
贺彰明沉默一回儿,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艰难开口:“昨天,为什么要丢下我。今天……为什么又不拒绝我。”
说着,咽了口唾液,紧张又绝望的问:“难道在你心中,我永远都排在那个女人身后?”
“难道……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荀洌捏着领带的手微微一颤,丢下了领带,把身体陷入床靠背的软包里。
双手放在小腹上,阖上眼,轻轻说:“我很抱歉。”
“也许有一点点喜欢。”
“但……只局限在床上吧。”
贺彰明沉默。
片刻,缓缓起身,也轻轻的应了声。
“是么。”
“那我知道了。”
荀洌闭着眼,努力的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挤回去。
放在小腹上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卧室里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贺彰明已经悄无声息的走了?
难道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告别?
荀洌心里忽然有点慌,连忙睁开眼睛。
视线立即捕捉到贺彰明的身影。
男人就静静的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荀洌。
两人视线相撞,他翘了敲嘴角:“3点17,我这次出去,没那么快回来。”
荀洌嘴唇翕动,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嗯”。
“还有三分钟。”他坐在床上,仰头看着贺彰明:“告别吻?”
贺彰明又笑了笑。
狭长的凤眸里翻涌着许多东西,又被他克制的压抑下去。
沉在眼底,尽数化作了漆黑。
他弯下腰握住荀洌的脸颊,指肚拂过他唇边的新伤口。
在他额前印下一个轻轻的亲吻,尔后直起身,淡淡说:“晚安吻。”
荀洌心中巨痛,终于绷不住情感,一把拽住贺彰明的手,把他拉近自己,仰着头热烈的吻了上去。
无声无息,极尽缠绵。
长长一吻,直到几近窒息,荀洌才松开贺彰明。
他看着贺彰明泛着水光的绯红唇瓣,忍耐万分,闭上眼,哑声道:“一路平安。”
贺彰明轻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裹挟了些愉快的情绪。
“谢谢。”
“等我回来。”
顿了顿,愉快散去,几乎是威胁的说:“以前的事我不管,要是我再发现你和别人——”
咬牙切齿,狠意溢了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荀洌不敢看他,害怕自己一看,濒临崩溃的内心就会彻底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