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彰明站在门后,面无表情的望着徐慕颜。
点漆似的凤眸寒冷如冰,冰面之下,却又翻涌着无数情绪的黑色暗流,翻腾不息的卷起阵阵波涛,随时都会破开冰面,倾泻而出。
徐慕颜摊了摊手,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好吧,当我没说。希望你也能当自己没有听到。
贺彰明移开视线,转头看了眼单人床上熟睡的荀冽。
荀冽侧躺在床上,身体不自不觉的就蜷成了虾米状。一手放在脑侧一手搭在小腹上。
贺彰明眼睫一垂。
轻手轻脚的走出休息室,反手把门带上。
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瞧着徐慕颜沉沉开口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慕颜看一眼徐医生,随即扯了扯嘴角,笑嘻嘻道∶贺总,这是荀哥的个人隐私,你这么打听,似乎不太好吧?
我说了,我是荀冽的追求者,是他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
贺彰明打断徐慕颜,不假思索的说∶也是他未来的爱人,我有权知道这些。
顿了顿,嗓音低沉的补充∶
而且,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未来随着孕期的不断推移,荀冽的心理健康一定会越来越差吧?既然如此,现在不尽快找到问题,难道要等以后发生危险吗?
哈!对症下药,防患于未然。
徐慕颜连连点头,似乎很认同贺彰明的观点。但实际上,他的语气里却带着一点点淡淡的讥讽。
贺总不愧是上市集团大总裁,风险管控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性思维了呢。
贺彰明微微波眉。
难道我说错了吗?
徐慕颜笑了笑。
贺总,你是不是搞错了?荀冽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可以常规化系统化管理的公司。他的种种表现与态度,原因在于他的性格,而影响人类性格的原因又是多种多样的。你不了解他的经历,没有经历过他的过去,甚至无法感同身受他的各种孕期症状,你怎么能做到对症下药?
他一屁股做到沙发上,双臂伸展放到了脑后,长腿一翘叠了个二郎腿,痞懒的对徐医生说∶爸,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看我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办公室就留给贺总开研讨会呗。
徐医生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看在客人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
脱了白大褂挂在门后的挂钩上,一边收拾文件一边对贺彰明说∶有什么问题尽管找这小子,省得他天天无所事事瞎闲逛。
说着,朝贺彰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办公室。
贺彰明目送徐医生离开,随后在徐慕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隔着一张茶几冷冰冰的盯着他。
徐慕颜挑了挑眉,瞥了眼休息室紧闭的门。就不怕,说到一半转头发现他在门后看着你?
贺彰明摇了摇头。
淡淡道∶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我不觉得这事有必要瞒着荀冽,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徐幕颜一怔,随即笑道∶大部分发现自己的伴侣有心理障碍后,第一反应就是以''''帮助''''为名欺瞒他,让他继续活在什么都不知道的舒适圈里,自己偷偷一个人观察,把对方往''''有病′的模子里套。
他眸光跳动,饶有兴致的打量贺彰明∶荀冽披着假面伪装正常人,你却比大多数正常人都要更为坦荡直白.……你们两个,还真有意思哈。
贺彰明无动于衷,冷脸道∶请说吧,为什么说荀冽是孤独型人格障碍?
徐慕颜思索片刻∶这个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啊,让我们来回忆—下这一个月来,荀河到底做了什么事吧?
他简单几段话,叙述了一下荀冽到达南城后的行程,最后总结概括∶简单来说,荀冽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除了我父亲和我,其他一个人都没有认识。而我呢,也是买一送一,死乞白赖的倒贴上去的。
贺章明默然不语。
以一个正常社会人的交际自觉来说,一个月里内没有拓展人际关系,确实比较罕见。
但不知为何,听着徐慕颜叙说荀冽的缺点,纵使语气平淡,口吻中立,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贺彰明还是有点不高兴。
遂淡淡反驳∶荀冽的性格,本来就比较清冷,待人处事很有距离感。
不不不。
徐慕颜连连摇头∶实际上,他十分熟悉待人处事,这一点,从他和《财经证券》的主编进行线上采访我就看出来了,一开始的时候,主编态度还很生硬,有点倨傲,但随着谈话的不断深入,主编愈来愈欣赏荀冽,到了最后,主编已经对他十分看重,甚至有了几分交浅言深的意思。
贺彰明听着,拧起了眉。
贺总,今天的这场谈话,你得先搞清楚''''会''''与''''想''''的区别,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我以交际手段举例,荀冽很会交际,各种谈话技巧与情绪渲染都堪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