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兰坐在旁边的树桩上,看着远处的麦田,脑子里游荡着各种各样的想法,村口的不远处激烈的争吵拉回了她的思绪。
本来没想理会,愈发激烈的声音到底还是让她止不住好奇起来,就像她小孙女说的那样,华国人八卦基因是刻在骨子里的。往村口的看去,一个人也不见,赵玉兰又站起来,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到了村口才发现是赵狗子家里发出来的声音,赵玉兰本来以为是她们自己家在吵架,再仔细一听,又觉得不像,两个女人的声音都很年轻,激动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小孩子细细的哭声。
院子的门虚掩着,赵玉兰都不用靠近就能听见里面那个尖利的声音传出来:“你家这个赔钱货,打架就算了,她还砸破了我儿子的头!今天不赔钱这事我跟你没完。”
另一道声音显然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辩解道:“是你儿子先来打我儿子的,同村那个不晓得,你那个儿子横的要命,哪家小孩没被打过。还想赔钱,我赔个屎给你。”说着,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个贱皮子,你打破我儿子的头你还有理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家这个赔钱货。”先前的尖利声音愤怒地似乎想冲上去打人。
接着院子里似乎传来的什么倒下来的声音,这边的争吵声终于惊动了上工的人,梁水仙她们也从猪圈那头赶了过来,听见里面打起来的声音,赶紧推开院子的门进去拉架。
随着院门被推开,赵玉兰总算看见了院子里吵架的正主,院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晒在竹篮里的山芋干,被撒的一地都是,还有各色倒掉的东西。
那道尖利的声音是她刚重生回来那天看见的大宏媳妇,她旁边包着额头的小胖子是她的儿子大林,是一个这个年代很少见的小胖子,因为饥饿,这个年代倒是有人得浮肿病,所以这还是赵玉兰回来之后看见的第一个货真价实的胖子。
另一个是赵狗子的大儿媳妇,后面的是一个细细瘦瘦的女孩子,手上牵着一个更小的男孩子,是她的一双儿女,两个瑟瑟缩缩的小孩子从体型上来看,还不及一个胖胖的大林呢,让人一时之间都分不清受害者是谁。
随着进去的人多了,两个在撕扯的妇女总算被拉了开来,两个人都很是狼狈,大宏媳妇头发被扯了几缕下来,衣服的领口也被扯开了,眼角的地方还有一道血痕。
赵玉兰有点吃惊,赵狗子的大儿媳妇看起来是个老实懦弱的,没想到下手还挺阴的啊!
赵玉兰前世今生对她都没什么印象,她只知道赵狗子的大儿子在东北当兵,好像过不了几年,她就带着孩子随军去了。
被拉开来,大宏媳妇嘴上还骂骂咧咧个不停,然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妇女主任来了。
赵玉兰回过神来看见疾步走来的妇女主任,一看就是在劳动的时候被急急忙忙喊来的,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裤脚上还沾着泥,倒是头发梳得光光的,脸上神情很是严肃。
她看见扒在院门上的赵玉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看赵玉兰回过头来,叫了她一声姑奶,扯了扯嘴角又点点头。接着把周围扒着的一圈看热闹的孩子赶走,总不好继续让孩子们在这里看着两个妇女撕扯。
进了门,神情又重新变得严肃起来,连身上带着泥块的衣服都端正了起来。赵玉兰看着她挺得直溜溜的背影很是惊奇。
这位妇女主任赵兴华年轻时参加过革命,真正上过战场,打过鬼子,在她们赵庄也是个传奇,是她们赵庄的人中鹤立鸡群的那只鹤。
按照辈分来说,是赵玉兰的姑奶奶。在她的记忆中,这位姑奶奶从来没嫁过人,不过听梁水仙说她革命的时候嫁过人,丈夫是组织上安排的,后来发现丈夫叛变组织后,亲手逮捕了他。
更令人不解的是,她放弃了解放之后组织给她安排的职位,反而回到赵庄来做一个小小的妇女主任。
当赵庄的妇女主任之后,她不仅会解决赵庄的妇女问题,连外村有被欺压的妇女来求助的话,她都会搭把手。虽然因为至今未婚未育被人诟病过,但她也从不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毕竟是个敢跟公社书记拍桌子的狠人。
可以说自从她当了赵庄的妇女主任,赵庄就再没有出过一个敢理直气壮地家暴妻子的男人,所以她在赵庄的威信很高。
看她进了院子,本来还趾高气昂,一脸嚣张的大宏媳妇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下泄了气。
“怎么回事?”声音不大但很严厉。赵兴华的脸色很不好看,书记和村里的其他干部都出去开河了,留下来的干部就她一个,没想到他们前脚才走,后脚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看两个人都不做声,赵兴华脸色更加难看。
“锁庆,你来说。”,赵兴华点了赵狗子大儿媳妇的名,锁庆就是她的本名。
被点了名,锁庆也只能站出来:“她刚才跑到我家来,说我家大妹打破了她家那个胖子的头,三句没说完,就要冲上来打大妹。”
话音刚落,大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