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刚把太监赖义送出五百营营地,便见官道上过来了一支兵马,约莫五百来人的样子,清一色骑兵,队伍中间还有一辆马车,车顶上插着一面“陈”字大旗。
赖太监轻咦一声道:“莫非是甘肃巡抚陈九畴陈大人?”
徐晋点了点头道:“应该是了。”
这两个月来徐晋虽然不上朝,但对朝中发生的大事还是十分关注的,譬如前些天朝廷收到边境传回的八百里加急,奏报吐鲁蕃满速儿(人名)率两万兵马进犯肃州和甘州。
这消息一传回,顿时引起不小震动,小皇帝朱厚熜立即召开廷议,商讨出兵讨伐事宜,然而愿望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国库没钱了!!
根本支撑不起京军劳师远征,所以最后只能选择了折衷的方法,派一位钦差大臣前往甘肃提督军务,整顿边兵,迎战吐鲁蕃军队。
于是乎,既幸运又倒霉的兵部主事陈九畴被举荐出来,擢升为都察院佥都御史,并受命巡抚甘肃,提督当地军务,而出征时也只有五百骑兵护送,看着就够可怜的。
甘肃距离京城四千多里,即使骑马日夜兼程都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是马车恐怕要数月时间,如今已经是七月,等到了地估都入冬了,边塞苦寒,此行无疑相当艰辛,说不定还有去无回,所以护行的五百骑兵均无精打采的。
此时,这支队伍终于行到近前,从五百营的寨门前经过,队伍中的马车却忽然停下,窗帘随即掀起,露出一名中年男子,问道:“道旁可是靖安伯徐子谦?”
徐晋拱了拱手道:“正是徐晋,敢问车上可是甘甘肃巡抚陈禹学?”
车上的中年男子立即吩咐队伍停下,然后从马车上下来,向着徐晋拱手为礼道:“陈九畴见过靖安伯。”
徐晋连忙还礼道:“陈大人不必多礼。”
陈九畴表字禹学,约莫四十五六岁,皮肤微黑,眉棱骨很高,双眉有点外八字,天生一副愁苦脸,张了张嘴欲言犹止,显然是拙于言词之人。
徐晋微笑着打破沉默道:“陈大人这是要到肃州上任了?”
陈九畴点头了点头凛然道:“吐鲁蕃人满速儿不服王化,先是侵占哈密卫,劫持忠顺王向我大明讨要赎金,前月更是变本加厉,悍然出兵两万越过嘉裕关,进犯甘肃两州,本官奉皇命巡抚甘肃,整顿边务讨伐满速儿。”
徐晋拱手肃然道:“陈大人行此行道阻且艰,徐晋在此预祝陈大人旗开得胜。”
“承靖安伯吉言,那个……”陈九畴有点不好意思地往五百营中看了一眼,一副欲言犹止的模样。
徐晋心中一动,微笑道:“陈大人有话不妨直讲,出入你口,入得我耳必是。”
陈九畴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便直说了,本官听说徐大人督造的燧发枪远胜火铳,不如如今可有进展?”
徐晋早已经料到几分,微笑道:“倒是巧了,燧发枪今天刚通过了测试,本官正打算禀明皇上,然后批量制造。”
陈九畴却是略显失望,他本以为燧发枪已经量产装备五百营了,准备厚着脸皮向徐晋讨要数百杆,此行胜算或许也能大一些。
“不知这些燧发枪的威力如何?”陈九畴忍不住问道。
“最大射击一百五十步,有效射击七十步,四十步内可穿甲。”
陈九畴闻言顿时双目圆睁,激动地道:“此话当真?”
陈九畴身为兵部主使,对火器还是相当熟悉的,徐晋报出的这一串数据,明显远胜一般的火铳。
徐晋正容道:“火器是国之重器,徐晋又岂敢信口雌黄。”
陈九畴连忙歉然道:“本官一时失言,靖安伯勿怪,不知可否让九畴亲眼一观?”
“自是没问题的!”徐晋微微一笑,命人取来一杆燧发枪样品递给陈九畴。
陈九畴顿时眼前一亮,小心翼翼地接过“高大上”的燧发枪,摸着锃亮的枪管连声叫好,一会又摸着枪托和板机叫好。
赖太监眼中闪过一抹鄙夷,陈九畴自下车来都没正眼瞧过他,所以让他十分不爽,要不是给徐晋面子,别说让陈九畴摸枪,看一眼都不行。
“徐大人,这燧发枪怎么使用?”陈九畴寻了一会没找到火门,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徐晋从陈九畴手中把枪接过,随手抛给了谢二剑,吩会道:“二剑,演示一遍给陈大人看看。”
“好哩!”谢二剑嘿嘿一笑,迅速从弹匣取出弹药填装,然后举枪对着三十步外一棵灌木勾动板机。
砰……
一股销烟腾起,灌木上一根树枝应声掉落!
咝……
一阵吸气声随即响起,护送陈九畴那五百骑兵都傻了眼,谢二剑出枪的速度和准度都太骇人了,他们估计用弓箭也办不到。当然,这是指准确度,谢二剑填装弹药速度虽快,但还是及不上弯弓搭箭的,不过跟传统火铳相比确实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