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负责伏击徐晋的,除了徐海麾下那三百名残兵,还有细川武殊麾下的七百余名倭寇,而织信美子则率领剩下的两千多名倭寇充当诱饵,把狼兵和五百营往松江府的北边引走。
话说昨夜四更天,徐海和细川武殊便各率麾下赶到了野猪坳,冒着蚀骨的北风等到天亮,那份酸爽就可想而知了,结果又从天亮守候到下午,徐晋的帅旗才慢吞吞地出现在视线之内,着实让人恼火。
不过,只要能把徐晋这只肥羊等来,即出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的。此时,细川武殊和徐海两人就躲在野猪坳中段的山坡高处,精神亢奋地举着“千里眼”窥视。四周近两米高的野草和杂木,完全遮挡住埋伏在山坡上千余倭贼的行藏。
正在此时,细川武殊忽然放下千里眼,低声咒骂道:“该死,怎么停下了?”
旁边的徐海也是一脸的惊疑,官兵的队伍竟然在野猪坳外里许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莫不成被发现了?
“徐海君,刚才跑过去的两骑明军斥侯,还有一名年轻书生十分可疑,咱们的行踪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既然伏击不行,那便直接杀过去吧,凭咱们的战力,要干掉这些明军绰绰有余。”细川武殊自信地道。
徐海的面色有些难看,目露凶光地道:“细川阁下稍安勿躁,再等等看,要是咱们的形迹暴露,明军十有八九会掉头后撤的,到时咱们再引兵追杀出去更加有利。”
“嗯,说的也是。”细川武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于是耐着性子继续等候。
约莫两盏茶的工夫,明军的队伍终于动了,继续往野猪坳方向行来,细川武殊和徐海欣然对视了一眼,看来只是虚惊一场,明军并未发现大家的行踪。
“来吧,徐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徐海狞笑一声,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支西洋火绳枪,枪口对准明军行来的方向自嗨般“砰”了一声,估计是在脑海中意淫一枪爆掉徐晋脑袋的情景。
细川武殊握紧倭刀的刀把,揶揄道:“徐海君,你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要是打不中,那徐晋的人头就是在下的了。”
徐海傲然道:“细川阁下怕是没有这机会了。”
正说话间,明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野猪坳入口了,正是平湖县加派的三百名巡检司弓兵,这些家伙的队伍拉得长长的,看上去稀稀拉拉,一个个蔫头耷脑无精打采。
“真是一群垃圾。”徐海的头号马仔洪东冈不屑地撇了撇嘴,一众倭寇也是面露不屑之色,继续耐心等候徐晋这只肥羊入坳,因为老大有令,一定要等徐晋入坳了才能发动。
然而,三百名弓兵的队伍拉得很长,当他们完全进入野猪坳时,最前面的弓兵已经过了中段,而紧跟其后的锦衣卫却停在坳口外没有动,估计是打算等弓兵安全过了野猪坳,他们才会进入。山坡上的徐海和细川武殊见状都禁不住暗骂徐晋胆小怕死,通过一座山坳都如此小心谨慎。
眼看着三百弓兵将要完全通过野猪坳了,徐洪不由着急道:“大将军,都过去了,打吧,再不动手就迟啦。”
徐海这时的内心却极为纠结,动手吧,正主还没入坳呢,这时若发动的话,说不定就让徐晋这只肥羊给逃了;不动手吧,眼睁睁地看着三百名弓兵入了瓮,然后又堂而皇之地出瓮,心里自是极为不爽,同时也有点不踏实。
徐海衡量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暂且放过这三百弓兵,毕竟没什么比干掉徐晋更重要的,于是下令继续按兵不动。
于是乎,三百名弓兵便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野猪坳,赵大头和韩大捷两人见状不由惊喜地对视一眼,果然不出大帅所料,倭贼的伏兵真的没有对三百弓兵动手,嘿嘿,大事定已!
在一百名锦衣卫和五十名亲兵的身后,徐晋和徐阶两人骑在马上并髻而立,后者心悦诚服地道:“徐大人料事如神,下官佩服。”
徐晋淡然微笑道:“侥幸罢了。”
徐阶自然不相信什么侥幸之说,别的先不讲,光是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识就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就更加别说这种临敌随机应变之能了,难怪徐晋年纪轻轻,身经百战却未尝一败,徐常胜实非浪得虚名啊。
尽管如今最后结果还没出,徐阶已经料定野猪坳中埋伏的倭贼要大祸临头了,当他们选择眼睁睁地看着三百名弓兵通过时,他们的败亡已经是注定了。
果然,随着徐晋一声令下,锦衣卫立即取出火折点燃了野猪坳入口附近的枯草,而五百名杭州后卫中的弓兵也纷纷往野猪坳两边的山坡射出火箭,与此同时,野猪坳另一头的三百名巡检司弓兵也在干着同样的事。
眼下正值风干物燥的季节,枯草一经点燃便引发了熊熊大火,火势越烧越旺,恐怖的大火夹杂着滚滚浓烟,向着野猪坳内部迅速蔓延过去,火头窜起近十几米高,噼里听啦的巨响震撼无比。
正所谓大火无情,火灾的恐怖,只有亲眼见过的人都会明白到底有多可怕,那上千度的高温短短数秒就能把一个人烧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