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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闻正要向三名锦衣卫解释,却见黑暗中又走过来一行人,李时珍眼尖,一眼就认出了其中黑铁塔般的谢三枪,脱口道:“谢将军。”
谢三枪愕了愕,讶然道:“李时珍,你小子咋在这里,咦,李太医也在,咋的,你们父子俩改行当摸金校尉了不成?”
这时走过了的一行人当中,除了谢三枪和皮十一,还有锦衣卫北镇抚使金彪,后者目光狐疑地打量着李言闻父子二人,沉声喝问:“李太医,你们半夜三更偷挖孙斌的坟,意欲何为?”
原来谢三枪今日找到了金彪,把怀疑李纯就是李大义的消息告诉了他,并且质疑上一任准驸马孙斌的死因。金彪自然不敢怠慢,于是打算今晚偷偷开棺验尸,结果竟与李言闻父子撞了个正着。
李言闻被金彪凌厉的目光盯着,不由有点头皮发麻,但是李时珍却半点也不怵,正所谓身正不怕影斜,更何况他跟谢三枪比较熟,而徐晋也很器重他(李时珍自己觉得的),有这么一座大靠山,怕啥?
“既然被你们撞上了,那便不怕直说吧,我爹怀疑孙斌是被毒死的,所以今晚打算开棺验尸。”李时珍直言道。
谢三枪与金彪对视一眼,后者皱眉冷道:“据本镇抚使所知,李太医之前给出的诊断是中风,为何现在又说是中毒?如此前后矛盾,委实让人不解,要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欺君可是死罪哦!”
李时珍撇嘴道:“家父之前只是说疑似中风,并未敢肯定,是严嵩自己为了省事,才向皇上禀报孙斌是中风的。家父那天采集了孙斌的血样,经过一个多月的研究,才发现孙斌有可能是中毒身亡的,我们是为了找到真相才开棺验尸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着,大晚上的跑来刨坟闻尸臭?”
金彪暗点了点头,确实,李言闻父子实在没必要自找麻烦。
这次出海平叛,李时珍作为随行军医,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谢三枪已经跟他混得很熟的,而且他也相信李言闻父子的人品,所以摆了摆手道:“李时珍,你小子废话少说,赶紧开棺验尸,我们今晚就是来干这事的,早就怀疑孙斌的死有蹊跷了,正好你父子俩都是大夫,验尸比我们在行。”
李言闻不由恍然大悟,难怪锦衣卫出现在这里,敢情不止自己怀疑孙斌的死因啊。
当下李言闻父子也就不客气了,撬起棺材钉打开盖子,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臭味顿时弥漫开来。可怜的孙斌驸马没当成,最后成了枉死鬼,现在尸体已经完全腐烂,爬满了蛆虫,脸部只剩下森森的白骨了。
李言闻毕竟救死扶伤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面对这样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依旧面不改色,他戴上特制的手套,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仔查孙斌的骸骨,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最后拿出一把匕首去刨尸体头部的腐肉。
清冷的月色下,刀锋刮到骨头发出瘆人的咯咯声,腐烂的皮肉连同蠕动的尸虫被一层层地刮落,露出下面微微发黑的骨头。
呕……
一名锦衣卫终于憋不住跑了开去狂吐不止,即使是谢三枪也觉得胸中血气翻滚,好不容易才把恶心压了下去。
“骨头发黑,确实是中毒了。”李时珍道。
李言闻没有出声,小心翼翼地把尸骨的头颅扶起,继续刮脑后的腐肉,忽然匕首发出一声不同寻常的声响,这与骨头摩擦的咯咯声截然不同。
李言闻不愧是老江湖,沉声道:“多拿一只灯笼照着。”
金彪连忙把手中的灯笼凑近前去,李言闻借着灯光在那堆腐肉中摸索挤捏,就好像在搓面粉似的,金彪感觉自己就要憋不住吐了。
就在此时,李言闻动作变慢,小心翼翼地从腐肉中抽出一根牛毛一样细的黑色物体,李时珍也不用吩咐,立即从袋子中取出一只白色的陶碗,往其中加入清水。
李言闻便将那根牛毛一样的东西放进碗里,经过清水的浸泡,那根东西渐渐露出了真面目,竟然是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金彪和谢三枪吃惊地对视一眼,果然,孙斌不是病死的,是被人害死的!
李言闻捡起碗中的银针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点头道:“这根银针确实淬过毒,是置孙斌死亡的罪魁祸首,有人把他它刺进了孙斌脑后的玉枕穴中。”
李时珍插嘴道:“这种牛毛细针刺进人体就跟蚊子咬差不多,估计死者自己当时也没发觉,下毒手那人认穴之准,出手之迅捷,定是个内家高手无疑,而且针上的毒是慢性的,侵入脑后才慢慢发作,先是口不能言,然后四肢瘫痪,最后毒性蔓延到整个脑袋,直至无药可救。”
金彪和谢三枪凛然相视,下毒那人实在歹毒啊,而且这种杀人方法十分隐蔽,即使人死了也难查出原因。
此时此刻,谢三枪已经有八九分肯定所谓的李纯就是李大义了,即使不是,此人也跟孙斌的死脱不了关系,因为孙斌死后,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时,金彪身边的一名锦衣卫低声道:“镇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