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芫迷糊间醒了,身上传来的剧痛扯着她回神。
狠喘了几口气,宁芫眼前有些发黑,所以闭上眼睛。黑暗中,心率机的滴滴声,供氧器的出气声,病房外护士来回走动和低语,手背因为输液而肿胀发痒,还有脊背和下半身的酸麻刺痛,无一不在暗示她快死了。
‘竟然会因为救人这种事死掉吗…哈…’宁芫心想,‘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意识短暂的清醒了一瞬,宁芫再次沉沉陷入昏暗。
昏沉间,仿佛有人扒她的眼皮,周身嘈杂,‘真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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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回一六四八年春,苍云大陆,太玄门所镇城池—荣阳城,妙花镇。
一处偏僻的院子里,两名年轻男女神色焦急。
“完了…完了!”率先出声的男子抱着头坐在屋前的石阶上,语色发颤地喃喃道:“婉清,圆圆她…她会不会……”
院里正来回走的娇俏女子闻声一顿,遂即驳道:“叶霖!不准说丧气话,圆圆……”,说及此处,容婉清眼中不禁泛起泪花,“圆圆,一定会没事的!”
“嘎吱”一声,虚掩的木门被推开,一名背着药箱的白发老者肃着脸捋须走出。两人都止住话语,快步迅速上前。
“李大夫,如何了!”
“老李头,圆圆怎么说!”
望着眼眶泛红的两人,老李头微微叹气:“你们……进去陪陪她吧。”
两人均一愣,叶霖旋即猛的抓住老李头手臂:“老李头,你可是妙花镇最好的医修,你再想想办法,圆圆她,她怎么能!”
容婉清却不再迟疑,绕过二人,直至榻前。
榻上躺着一名女子,脸色苍白,难掩清丽之姿,柳眉长睫,琼鼻秀腮,往日似抹了胭脂般的唇上此时毫无血色,只嘴边蜿蜒而下的血丝衬的女子生机消散,令人心惊。
女子似是听到了动静,蹙眉缓缓睁眼,见是容婉清,面上挤出一丝笑,虚弱道:
“…婉清,多谢你,还有,阿霖…我走的时候,能有你们相伴,也是一件幸事…了。”
容婉清再也包不住打旋的泪珠,“宁圆!你混说什么!你要活到两百岁,呜…我们,我们不是说好了,努力筑基,还要逛遍人间集市,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呜……”
叶霖听闻动静,也管不上缠着医修了,奔至榻边,见到宁、容二人的神色,心头仿佛有千斤坠着痛,袖子狠搓了搓双眼,却怎么也搓不尽湿意,喉头哽咽:
“圆圆,你…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宁圆…求你,你别离开我们……”叶霖腔中涌出大股痛意,窒的他说不出完整的话。
”咳…阿霖,人…固有一死,莫要难过。我走以后,你们不准做傻事,不然我死也难安,全当为了我,好好活下去…”宁圆眨了眨眼,“婉清,我从前有个小木匣,在我床里侧,记得吗?”
容婉清哭的几乎无法发出声音,她用力咽下那团悲伤,也无法掩饰颤抖的声线,只得用力点头。
宁圆故作轻松:“你取来,和我合葬与万兽山下。”一连说了许多,身上的毒扩的更快了,宁圆觉得身子愈来愈轻,眼皮也愈发下坠,宁圆知道,时间到了。
努力撑开眼睛,但宁圆眼前的二人却越发模糊,原来是不知何时眼中蓄满了泪水,她当真不舍,也不想死。
“婉清,阿霖,我们来生,还要做最好的朋友,当最好的铁三角。再见啦……”,容小猫,叶小狗。
“不要!不要,宁圆!”
“圆圆!”
只见宁圆双眼缓闭,眼角两行清泪落下。任凭他们如何摇晃,哭喊,宁圆也不再睁眼。容婉清和叶霖再也无法抑制悲伤,放声大哭。
医修李川谷站在几步外望着,长叹一声,生离死别,最痛人心。
何况容婉清和叶霖二人如此依赖宁圆。
李川谷想起三个孩子与他相识十多年,他见过三人初出任务的生涩,毛头小孩,四处碰壁,也见过团结一致的默契,相互扶持,共同成长。
虽出身太玄外门普通弟子,身份低微,人品和心性却难得一见。折损在这寻常除妖之中,实在可惜。
在苍云大陆,被称作妖的,并非都是什么作乱一方的害人妖怪,而是非人族之外,生出灵智者,皆可称为妖;而后修炼人形,又唤为灵妖;若伤人性命,残害同族,逆行倒施修邪功者,无论是人妖,都称魔。
例如兔,兔妖,兔灵妖,兔魔。
而宁圆此行,据任务令牌所示:“神回一六四七年秋,荣阳城妙花镇,褐斑纹四尺蝮蛇妖,月余坏农数亩,食凫雁数十枚,请仙宫遣使降之。”
简单来说,就是妙花镇出现一条蝮蛇妖,一个月内已经破坏数亩地,吃掉几十只家禽,请仙宫派人降服。
本就不是一场有难度的除妖,一来,宗阁会统一发放除祟符;二来,只因这些小妖野性未褪,若能适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