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啊!
只见开着的木匣里赫然堆着一叠厚厚的纸片和布条,不是那种统一裁剪的规整的纸与布,更像是被人偷摸着从一些纸张与衣服上扯下的边角料。
宁芫随便捏起一张,皱巴巴的,与其说这是什么信息,倒不如是一张稚童的涂鸦更为贴切。小孩的绘画功底极为差劲,似乎根本没有笔墨经验,线条忽粗忽细,未经舔墨而坠落的黑圆点几乎遍布整个纸片。
至于画的内容么,圆圈和直线组成的一个小人和另外略大一点的小人手拉手,左右两侧各立着体型不一的更大的人,大约是画的一家四口。故且叫做小人一、小人二、大人一、大人二吧。
向下翻看,两小人树下玩耍,两小人荡秋千,两小人和大人一手拉手,大人一给两小人送礼物,小人一站在大人二的肩上……
这是宁圆本人的幼时回忆?不应该,按容、叶二人所讲,宁母生下她半年左右时间就缠绵病榻、不治而终,且宁圆是她的头生女儿,哪儿来的什么其他兄弟姐妹呢?
若说这是她那位继母带来的兄长,也无此可能。叶霖提及这位白秋水女士时,很是恶心的一副表情。
因为大多修士,或修身,或修心,若和寻常人一般耽于情爱,并不是什么有益修行的事情,何况程道荣对原配妻子不忠,十分不光彩。
说回白秋水,她不过是废灵根,按规矩讲,是进不得太玄外门的,只是彼时程道荣刚晋了外门四管事之一,经一月上下打点,白秋水便留下了。
后头程光华又测出略有斑驳的单系水灵根,夫妻二人更加以宠溺,这个家,从此更没了宁圆的位置,彼时宁圆还不及五岁。
回忆间,宁芫指尖微滞,她开始翻到一些不一样的画作。
概因孩子不知如何画她心中所想,手中这幅画的中后段布满了数量众多的漆黑一团的东西,一大一小两人在前,黑团在后,密密麻麻,似像追杀。
向下翻阅,一个大人横躺在地,小人在其身侧,脸上来来回回涂抹了多次,显然是作画者对这幅画的表达十分不满意,向下十几幅皆是同样的场景。
此后还有另一小人和两个大人的全身像,同样也是反反复复每种都有数十张。
而这些相同场景的画,却又不是宁圆一次画成,更像是同一个人用十多年渐渐作出的。
由笔触线条便能看出,越往后头,越是清晰明了,特别是几幅,姑且叫做遇难图的,已经清晰可见高耸的山,成群的兽,奔逃的人,甚至着了颜色,且标明作画时间。
而人物像却很久没有作过了,最后的三副,三人甚至没有五官。
宁芫上下翻动,神回一六三零年,春。神回一六三一年,春。神回一六三二年……
最新的时间,是,神回一六四七年,春。
也就是说,出任务前,宁圆还在继续画。
‘原身这是什么意思?’,对此宁芫脑海中没有触发任何回忆,但肯定的是,这绝不会是宁圆曾经的一家。
“如何,可有想起什么?”容婉清见到宁芫微微皱眉,不禁以为她想起了什么。
宁芫摇头:“并无,看到这些,我脑中还是一片空白。…婉清,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容婉清略有失落:“这个吗,从前你说打你幼时起,就断断续续做一些梦,便是这些了。其余的,你也没有告诉我。哎,其实你想不起来,倒也不会怎么样,只是你家中……”
宁芫:“怎么?”
叶霖抢答:“你那死人爹,说不定会趁你失忆,仗着身份,让你回去继续搓磨你呗,你十二岁前,一直都是这样的,什么家务琐事,跑腿传话,全落你一人头上了!”
“为何他们这般对我?”宁芫奇道。
“就是见不得你出去接任务,好盖过他们的宝贝儿子呗!毕竟按照太玄门规,他俩能留下的东西是首先落在你头上的,除非你的门派贡献值过低。”
宁芫:“门派贡献值是?”
叶霖:“按宗阁任务的完成度累积的。完成度又以时长,所缴物完整性,任务地建筑破坏度之类的综合评估。”
‘好家伙,修真版考勤+绩效。’
“嗯。方才你说我十二岁前,又是何意?”宁芫好奇。
容婉清接话:“你十二岁时,程光华推搡间将你拌倒在石阶上,脑袋磕在硬石上,痛了好久,大好后就不愿再一头热的贴你父亲了,再后来你与家中大吵一架,便搬出来在这里住了。”
“原是这样,”宁芫点头。
容婉清:“既如此,我们赶紧收拾下去宗阁交任务吧。”
片刻后,三人并行在去往宗阁的道上。
宁芫整理思绪后暗自腹诽:‘目前来看,原身的家庭背景支持等于没有,甚至为负。这两…队友更是不用提。也就是说,真,三个草根外门。这还玩个毛! ’
上辈子的宁芫就是孤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