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来的是孙家男丁，孙老大孙老三孙老四都在，往后高矮不一走出来的是孙家的第三代，此时脸上或有泪痕或沮丧，看起来情绪都不高。
最后，还是一家之主的孙老大先开口：“好了，妈这个年纪走了也是喜丧，别哭哭啼啼的。”
“电灯都带了吧，下山的时候小心些。老三老四，你们走在后面，看着点儿小的。”
水磐村封闭排外，一个家庭的一家之主说话很有威慑力，两个大人应下了，几个人又检查了下蜡烛和纸钱，确定不会出意外才出门，接着是关门落锁的声音。
姬凌天屛住呼吸，又等了一会儿才从供桌下的伸出一个脑袋，观察四周。
原来，刚才听到人声，见周围没有方便躲藏的地方，四周连个窗户也没有，又不愿意出去，情急之下目光落到供桌上，下面的空隙刚好够她这样身形瘦小的孩子钻进去，而遮挡将大人可能投来的视线阻隔，直接趴着钻了进去，直到现在才出来。
确定此时无人，蜡烛将封闭的祠堂照得黄亮，姬凌天直奔之前孙家人出来的地方，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不同于外面被翻新过的祠堂，后门连接一处天然的溶洞，只是孙家人带走了照明工具，几步之外一片漆黑。
姬凌天从口袋里翻出巴掌大的玩具手电，想了想，又放回去，从右边摆着的一排排蜡烛里挑了边缘一根长蜡烛，捉住尾端倾斜，勉强作为照明工具走近溶洞。
灰色的石壁坚硬，姬凌天一根手指虚虚按在左侧的石壁上，顺着墙根尽量走直线，走了大约百十米，又下了个坡，眼前豁然开朗，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处平阔的山洞。出了山洞，迎面扑来的复杂臭味熏得姬凌天差点一个跟头，手指不慎被滚烫的蜡油滴到，手一松，蜡烛掉在地上，滚了一圈差点熄灭，姬凌天也顾不得疼痛，忙将蜡烛捡起来，烛焰小了些。
姬凌天换了一只手拿蜡烛，将被烫到的手指含进嘴里，将蜡烛拉低，地面还算平坦，挑了左边走，自觉走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石壁，地上反而有不少起伏的小土丘，让她险些跌个跟头。
“看来来的不是时候。”
姬凌天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在山洞里听来却很大，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一双眼睛左右张望，没看到其他光源，也没听到其他声音。
“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下次再来吧。”
“太晚了，我妈妈要来找我了。”
仍然没有其他动静。
姬凌天不死心，又走了几步，除了复杂的臭味和起伏的土丘外没有其他异样，这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看来是我猜错了。”
她小声嘀咕，这次不再多留，直接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直到看到前面的黄亮才松了口气，脚步也大了些，直到走到祠堂里面才松了口气。
尽管这次的冒险没出意外，她也不愿意多留，走到门边想要开门，却怎么也拉不出。她着急了，大力撞门，听到了咣当的声音，是铁锁撞击门栓发出的响声。门被锁了。
姬凌天有些惊慌，往周围一看，祠堂像棺材一样，没有窗户更没有天窗，唯二的门一个锁了，另一个通往未知的黑暗。惧怕这才后知后觉爬出来，她有些想哭，眼眶又酸又涨，好在终于没有掉眼泪。
“至少没有妈妈回来找我，姥姥更不会。”
她这样安慰自己，却更想哭了，围着供桌转了两圈，又去折腾大门。
她先检查大门的合页，有些生锈，却也不是用手指可以扣开的；再去检查门缝，她将脸贴在门缝努力往外看，通往锈红的门栓梗过大门，更外面是一片黑暗，连个星星也看不到。
姬凌天咬牙，又去撞门，门板撞得哐哐响，肩膀生疼，却怎么也撞不开。稍微冷静一下，她又去拽门，大门同样有方便关上的门栓，她用手指扣住插门栓的把手，脚蹬在台阶上拼命往后拽，大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纹丝不动。
姬凌天捕捉到这个声音，动作一顿，去看门板的合页，想到可以用油润滑，又去找油。在摆着蜡烛的木架上转了一圈，思考蜡油能不能润滑时，目光不经意落到供桌上，眼睛一亮，跑过去翻那些贡品。
馒头正中心点了红点，苹果橘子各摆一盘，中间是一条鱼和一只鸡，没加什么调味料，鸡皮烤的金黄。
姬凌天有些馋，觉得自己反正都要被困死或被打死，不如做个饱死鬼，要不先吃了再说？
她从侧面凑近，想看清那个罐子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被摆在本该放着牌位或神像的地方，可惜她见识有限，只能确定这有些像一般人家腌咸菜的罐子。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罐子神，你会有好报的。”
最后还是开门的念头占了上风，姬凌天对着罐子胡乱摆了摆，抓住烧鸡换着地方攥紧，蹭了满手的油，觉得差不多了就用手去蹭生锈的合页，将够得到的合页都蹭了一遍，自觉润滑到位才去抓了一把香灰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