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数杀掉,那就会将他逼上绝路,学过政治学的人都知道,家庭的存在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促进社会的稳定,一个了无牵挂且万念俱灰的人是非常可怕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神族不杀王欣然等人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既能显示自己的光明正大,又能表达对他心存善意,最主要的是神族很清楚杀了王欣然等人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等待神族的将会是耗时长久的疯狂报复,他可能打不过白牧,但白牧之下,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白牧能把他杀成孤家寡人,他也同样能把白牧杀成光杆儿司令。
想到此处,吴中元心里舒服了许多,因为神族之所以不杀王欣然等人,不是因为不忍心,也不是因为不屑,而是因为他们不敢。
思考问题是最耗费时间的,吴中元站在雪地里已经超过了十分钟,但他却并不急于回返有熊,他必须独立理顺这件事情,合议固然有用,但作用并不是很大,只能起到拾遗补缺的作用,《战国策》里有句话,‘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现在他是黄帝,下面的人即便献计献策也会将他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很大程度上会丧失客观,故此真正的大主意还得他自己拿。
随后他思考的问题是白牧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首先可以确定白牧是个自视甚高的人,神族的共同特点就是嚣张跋扈,自认为高人一等,事实上他们也的确高人一等,自视甚高的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言出必行,这种人不会允许自己出现道德瑕疵,而白牧对他的考验也正是看他是否能够做到言出必行,如果他做不到,那白牧就不会给他一个公平对赌的机会,因为对赌的前提是愿赌服输,不会赖账。
如何看待白牧给他的这个机会?换个说法就是白牧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机会?这个问题其实也并不复杂,这就像两个大国之间的博弈,都有核武,一通狂轰滥炸,双方都会死翘翘,而双方都不想看到这种局面,于是只能在可控范围内进行战争,而赌斗就是最好的方式,赢方获得利益,输方损失利益,公平公正,战事不至于失控。
相较于东方的见机行事,随机应变,西方人更看重契约精神,所谓契约精神,说白了就是我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或问题,你既然答应了,就得说到做到。白牧无疑属于后者,跟这种人打交道是不能指望他高抬贵手,通融变通的,一旦定下赌局就得愿赌服输,届时提出的赌注就一定得全部兑现,假如说定下的赌局是不死不休,那在己方众人落败之后,想要请求白牧高抬贵手留己方众人性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一点通过白牧宽限他半年时间就能清楚的体现出来,他在心月岛滞留半年,白牧就还他半年,公平对等,既不吝啬,亦不大方。
目前人族面临的处境大致就是这样,担心自外面滞留太久己方众人会担心,吴中元便瞬移回返有熊,现身于中天殿前。
此时王欣然等人已经在大殿前等候多时了,见吴中元回返,立刻围了上来。
吴中元此时已经自沮丧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冲众人点头之后快步走进大殿,王欣然等人随后跟了进来。
“圣上,此战我们虽败犹荣,你也不要太过忧心。”姜南率先开口。
吴中元回头看了姜南一眼,冲其笑了笑,姜南感情厚重内敛,很少说出安慰人的话。
吴荻接话附和,“神族虽然高手如云,但圣上乃太元修为,不死金身,他们提出与我们对赌亦非出于怜悯同情,而是他们不想玉石俱焚。”
吴中元又冲吴荻笑了笑,吴荻非常聪明,知道他可能会纠结什么,故此有的放矢,婉转提醒,间接宽慰。
吴中元坐上龙椅,冲正在点烟的王欣然问道,“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王欣然听到了吴中元的问话,却并未立刻回答,直待点上香烟深吸了一口方才开口说道,“神族不想跟咱们爆发全面战争,他们想通过局部战争打的我们心服口服,这是很聪明的作法,可以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
吴中元点头过后出言问道,“相国呢?”
“在驿馆,兽族派来了使节,相国前去接见,已经派人前去召请了。”吴荻说道。
“兽族这时候来干什么?”吴中元随口问道。
“不清楚,”吴荻摇头,“圣上可要亲自接见?”
“先等等,”吴中元摆了摆手,“趁现在没外人,你们说说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