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提前同底下人交待一声,叫他们知道”。正巧快到二月二,姜涵露便同几位别院的侍女们说了一声,回城南胜芳巷去了。
姜涵露回家两日,栾珏就不必再扮富商,与自己姐姐一起吃饭,也不怕她看见了。
“陛下,这可快出正月了,打算何时返京?”小宴摆在花厅里,文安长公主没动几口,就放下筷子问栾珏。
栾珏笑道:“怎么,长姐嫌我在你府上吃得多了?”
文安“哼”了一声:“你不回去呀,孟丞相他们不敢催你,只一个接一个地往我这儿递条子,让我劝你回去。”
“除了孟子光还有谁?霍家递条子了吗?舅舅那边呢?”栾珏亲自为文安斟了一杯酒,算是安慰她的抱怨,又问道。
“霍家没有。舅舅——你还不知道他么,他想把自家的女孩儿塞给你当皇后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文安抿了一口酒,“不过陛下,立后的事,你打算一直拖着吗?”
栾珏这次来江南,一是为了亲自来看看这一带的财税情况,二是为了将压缩宗室王侯贡奉的事同文安商议,这两件都是为了对南越国用兵;三就是为了躲开朝中那些老头子,先晾他们一阵。
听自己姐姐这样问,栾珏没有说话。
“就算不提前朝的事,你也该再娶一位正妻。”文安隐晦地提醒他。他们望朝栾氏这一支嫡脉,传到她姐弟这一代,实在是血亲稀少、人丁单薄。她还有很多更刺耳的忧虑没有说出口。
“我明白。”栾珏应了这一句,忽然语出惊人,“长姐觉得姜姑娘怎么样?”
文安长公主正在饮酒,闻言剧烈地呛咳起来。她好多年不曾如此失态,好容易平复了气息,又向他确定了一遍:“姜涵露?”
她虽然之前隐隐看出了这个苗头,但没想到栾珏开口就要立姜涵露为皇后。
历代大望皇后都出身高贵,远的不说,就说栾珏的母亲,先帝的杨皇后,是崇陵杨氏最拔尖儿的嫡女,现在杨家还有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栾珏的第一任正妻,病逝的端齐皇后,出身清流名族定康霍氏,是霍太傅爱如明珠的独女。哪一个不是钟鸣鼎食之家?相较起来,姜涵露的出身背景就相差太多了。
“对,姜涵露。”栾珏很平静,显然说出这件事不是一时兴起。
文安停了一会儿没说话,显然在斟酌措辞:“你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因为……”她倒没有看不上姜涵露出身不高,只是担心栾珏在这种时候推一个她上去,能不能架住局面。
栾珏没有回答。
“好,”文安不再追问,“你要带她回去我不管,但姜姑娘的性格能不能执掌中宫……你要慎重。”
“我的后宫……”栾珏嗤笑一声,“有什么好执掌的?”他是常年不踏足后宫的人,而宫里自端齐皇后崩逝后,只有一妃一子,极清静。
文安叫他这一句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姐弟俩是一个性子,话既出口就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做。于是文安只说:“那姑娘的意思呢?人家愿不愿意?”
“我还没贸然相问,先来看长姐的意思。”栾珏收了收口气。
文安长公主笑道:“你若只是‘磐九’,人家说不定愿意;可你是皇帝,我看她就未必愿意了。”
说着,她也不管栾珏究竟有没有弄懂“磐九”和“皇帝”之间的差别所在,摆手道:“若真事成了再来告诉我,我好替你下聘。”长姐如母,栾珏要再立新后,无论立谁,她都要出面操持的。
文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只是请陛下快些。一是你不能老在我这儿躲懒不回宫,二是,”她停顿了一下,故意看着栾珏的脸色调侃道,“姜姑娘的人品模样儿,未必只有你一个人想娶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