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艰难得很 ,卖也卖了,都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了,何必再杜撰个劳什子六郎来招不待见?
那贱人分明是心里有怨,想借陆敬之的手来报复。真是蠢笨不可教也,激怒了陆敬之,魏家的事情办不了,她自己就能得什么好?破落户里的酸小姐,自以为读过两年书,全天下的酸理她都得着了。
不过是仗着模样好看点儿,又有几分姿色傍身,和她那个穷酸老子娘哭哭唧唧投奔了家里大太太跟前儿,大太太脸皮儿薄,叫人两句好听话哄着,就把娘家没人要的姑娘塞给了他这个庶子。
哼!都他娘的势利眼。
大太太跟宁家那穷婆子真有姐妹情深,当初宁家抄了的时候,也没见大太太抹几滴眼泪,退一万步,那宁婉真有大太太夸的那么好,怎么不把人留着给自己儿子,反倒便宜了他?
“爷,咱们去金水街接大老爷和二老爷回家?”小厮探头进来。
魏士皓没好气骂道:“接什么接?一个两个,都指着爷效力,怎就不想想爷饿不饿冷不冷?”
“那……”小厮勒住了缰绳。
“去金水巷。”
金水巷子里有魏士皓的一门外室,魏家虽为寒门,这一辈子弟里没出个头筹,可书香门第,最是讲究规矩礼数,正妻未聘,断无纳妾的道理。然,那位表姑娘是柳姨娘的娘家侄女,大太太给大爷指了亲,姨娘闹了一通,也没叫大老爷松口,气不过,才叫娘家送了人来。
只是,有宁家这道子在中间挡着,大爷使了法子,哄着将柳家表妹养在了外头,这事儿大老爷也是知道的,就算过了明面,待宁家小姐嫁进府,大爷肯定要把柳家姑娘抬进门儿的。
柳家那位奶奶是个面热心软的好人,菩萨似的善待他们这些下人,跟着大爷的小厮哪个不盼着往金水巷去。
“好嘞。”
小厮调转马头,大牙花子兜一嘴风,想到等会儿自己也能喝两壶温酒,嘴里也哼起了曲儿。
温酒热汤暖和和进了肚,这番自是芙蓉帐里好春宵。
殊不知,皑皑白雪下,怡亲王府的马车停在魏府门前,提灯的小太监白了头,也不见魏士皓的踪影。
宁婉坐在马车里,手心儿裹着细布,伤口已止住了血,上头还有那人盖下的章——‘陆詟水栗’。是那年他随崔家老太爷北上的时候,她在六里亭送予他的信物,一别无期,唯愿他得偿所愿,四方畏服。
而今,他大抵是得偿所愿了。
推开一角笭帘,外头立着的魏家人皆负雪瑟缩,冻的身子打颤,几个身子弱的年轻儿郎晃着打摆子,强撑一口气才得站定。
漫天大雪,纷纷扬扬,雪霰夹于其中,沙沙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