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挺直腰身,扫了杨维先一眼,眼里直白之意在说着嫌弃。
“你这是人身攻击,再说了,我这是文人之气。”
杨维先用力合上本子,不想给老孟看了,还险些夹到了手指,可见是气得不轻。
“行了,你继续吧。”
老孟不听,拍了拍手上的碎渣子。
该干活喽!
“老孟早。”
“早,女娃子。”
对五人中唯二的女同志,老孟德态度可以说是天壤之别,细语轻声,春风拂面。
“我叫宋其蓁。”
“我知道,女娃子。”
老孟肯定点头,疑惑看向宋其蓁,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个,他老孟也还没到记性不好的时候吧?
一切照旧。
宋其蓁:……罢了。
“水已经退了。”
看着老孟过来,估计也是要去查看小河的情况,宋其蓁提醒道。
“行,吃了吗?”
老孟表示知道了。
“吃了。”
话题跳得突然,宋其蓁还没跟上节奏,愣了几秒,“吃了。”
“上车了,天也不早了。”
老孟慢步走向车边,喊着那几个沉迷画画的。
“来了,来了。”
收拾妥当,行李再次被搬回到车厢里面,麻烦是麻烦了点,这样就算遇到颠簸也不会被甩了出去。
过了小河,向着广元进发。短短两天时间,最活泼的杨维先都已经开始萎靡,车身摇摇晃晃,再加上昨晚没睡好,车子刚走不久几人就开始频繁点头,上下眼皮子不断打架,没过
一会儿就相继地睡着。
广元毗邻三省,素有“川北门户,蜀道咽喉”之称。要到广元,还需过嘉陵江。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车里突然没了吵吵闹闹的声音,安静的老孟还有点不习惯,老孟暗自嘲笑自己矫情,以前自己一个人出车也没觉得。
快到嘉陵江时,宋其蓁先醒了。
黄馥玉将身子靠在宋其蓁的肩膀上睡着,宋其蓁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四人,再转头看了看外面越来越近的嘉陵江渡口。
广元就在嘉陵江右岸,《水经注》二十有载:“汉水南入嘉陵,道而为嘉陵水”,发源于秦岭北麓,孕育出四季斑斓的陇南山川。
过嘉陵江需要坐渡船,往来于两地之间的货车、公交车、小车都需要乘车渡而过。这个时间点渡口处已经开始排队,还没到发船时间,好几辆车在等着上渡船。
老孟没有像其他车辆那样在边上排队,直接开到了岸边停着,邮政车是有优先过渡的权利,以往他也是直接这样做,谁知今天却来了个意外。
“同志,你们怎么插队呢?”
一辆小汽车的司机见状不满道。
气势如虹的嗓音把附近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同志,我们是邮政车,送件的,有规定,过渡过桥可以优先。”
老孟不想多事,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
其他人听了也就把好事的脑袋缩了回去,那大声质问的大哥被下了面子,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我管你什么车,什么规定,要插队就是不行。”
车里的几人被这大嗓门从梦里惊醒,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杨维先和赵新德大胆地从车尾探出头来,一看外面那架势,好家伙,又神同步地缩了回去。
后来还是抵挡不住好奇心又伸了出来。
“同志,人家都说了有规定,出门在外都是朋友,四海之内皆兄弟,算了算了。”
大哥附近的人都热心肠地帮忙劝着。
“是啊,这位同志说得有道理。”
“同志,别耽误时间了,该上渡船了。”
宋其蓁是知道前因后果的,气定神闲地坐在车上,两日的观察,在宋其蓁的心里,老孟不简单,完全相信他能处理好。
可是杨维先和赵新德几人不知道啊,杨维先又是个心直口快的,听着周围的人说着话,拼拼凑凑大家也就知道了个大概了。
“不知道什么是规定吗?不是谁高声、嗓门大就有理的,邮政车就是有优先过渡、过桥的权利,你如果不服气,你可以去相关部门投诉反馈,而不是阻挠大家上渡船,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浪费别人的生命。”
“就是就是。”
杨维先和老孟之前就爱怼怼,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维护老孟的是看起来不着调的他,赵新德也在边上附和着杨维先德话。
此话一出,老孟在驾驶室里小声地骂着“臭小子”,可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本来打算以静制动的老孟顿然改变了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