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大宅内,姚金芝正在客厅来回踱步,脸上写满焦急之色。
大门外终于走进个身形,她赶忙迎上去:“怎么样?”
洛光的表情十分严肃:“从大少爷出事那天起,一直有人在暗中吸纳邱氏的股份,加上老爷昏迷不醒,集团内部,原本支持大少爷的不少股东都已经倒戈了,情况不容乐观。”
姚金芝气得掀翻了台面上的茶托:“肯定是许蔚然那死丫头!学远出事,她渔翁得利,还不立马趁机造反?”
洛光有些忧虑她的心情,宽慰道:“别担心夫人,王律师就快到了,我相信老爷肯定早就留了安排。”
大儿子即将面临牢狱之灾,本该到手的公司也风雨飘摇,多番打击下,姚金芝极难再保持雍容,连日来心浮气躁,保养得宜的面庞都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几岁。
她沉着脸:“希望如此吧,毕竟他比谁都不愿意,财产落到姓许的外人手里。”
对讲机在这时候响起,一听是保安汇报,王律师已经到了,洛光立马请人进来。
姚金芝更好似抓住救命稻草,直接出门迎接。
三人在半道相遇,不待王律师开口,姚金芝心急火燎地问出了声:“翰林是不是留下了什么秘密文件,要你现在宣布?”
王律师提着公文包,扶了扶眼镜:“确实如此,不过,需要有小少爷在场的时候,我才能公布。”
姚金芝狠狠皱起眉头:“那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之前出了趟门,回来就变得和自闭儿童一样,洛光,发散人手去找找,估计又躲在什么犄角旮旯画画呢。”
洛光得了命令,立即退下。
姚金芝领着王律师继续往老宅内走,实在着急,憋不住追问:“张律师,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是小逸的母亲,他干什么都需要经过我同意,翰林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文件,你大概和我说一下。”
王律师稍微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顶住迫切的眼神,缓缓道:“是有关股份转让的内容,邱先生吩咐,一旦他病情加重,就由我来宣读。”
一听到其中几个关键词,姚金芝目光刷的一下点亮,欣喜异常。
“实不相瞒,其实邱先生一早就知道,大少爷任性贪玩,总有一天会惹出祸端,所以,公司虽然是打算留给大少爷的,但股份,他一直倾向于给小少爷保管,小少爷单纯,两个人又是亲兄弟,不至于手足相残。”
邱翰林手持邱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掌握绝对控制权,之前姚金芝就是在担心,倘若老家伙一直不醒,学远又失去了董事会信任,许蔚然原本就有从她妈那里继承的百分之十,加上这些天的大量买入,很可能跃升为邱氏第二大股东,到时一通操作,彻底占领集团,自己就真的没戏唱了。
好在邱翰林还不算老糊涂,做了件人事。
悬了半个月的大石终于能放下,嘴里不断向王律师道谢,心中满意非常。
无论怎么样,只要邱家的资产还攥在自己手中,便有翻盘希望。
花园最偏僻的一角,此刻正寂静得毫无声息。
邱学逸身前杵着一块画板,纤瘦的指尖握住画笔,半天未曾落下。
他原本想描绘的只是一副冬季萧瑟,万物凋零的风景,慢慢的却走了神,眼神放空,手指凭肌肉记忆滑动,自己也不知道在画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瞳孔聚焦的一瞬,骤然抽缩,收入了画纸上,那张风流魅惑,早已熟稔于心的面庞。
略带些婴儿肥的脸蛋立即涨红,紧张与羞愤溢于言表,“啪嗒——”一声,画笔掉落,胳膊微颤着,就要把这幅不该出现的油画揭下。
刚伸到一半,被横空而出的臂膀拦了下来。
“别动啊,画得多好,就像你以前给我画的每一幅,栩栩如生。”
心跳骤停,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温热的胸膛突然将他拥入怀里,带着他的手,往内一收,形成不容挣脱的桎梏。
“哥……”邱学逸艰难地张口,只觉嗓子干涩无比。
“哟,这么快改口了?”背后的男人低笑一声,薄唇挨近耳廓,柔柔呵着气,“可我,一点儿也不想做你的哥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宛如重锤砸落,邱学逸说不清自己这一瞬的心情,整个人好似被放进滚水里,灼痛难忍。
他开始小幅度地扭动,没什么威慑力地嗫嚅:“你别这样,哥……”
郁简果然半分放手的意思都没有,力道反而更重,调笑着开口:“还叫呢?不心虚吗?哪个弟弟会和哥哥谈恋爱啊。”
“再说了,你以为我回邱家之前,千辛万苦跑去伦敦,想方设法认识你,就是为了提前培养兄弟感情?”
这一句话,准确无误刺中邱学逸最深的软肋,辗转多日都翻不过去的伤疤,此刻被对方血淋淋地撕开,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男人,只是垂着脑袋,一下子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