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将云凌带到了一间屋子前,这间屋子不大,但很别致,屋前是长廊,长廊外是栽种花木的庭院,呈现一副淡雅之景。
屋子内家居用具一应俱全,整洁干净,看样子经常有人打扫。
“小凌儿,你就暂时住在这,等阿姨另外再收拾出一间屋子来,再让你搬过去,好吗?”
“好。”
云凌看起来十分乖巧,声音软软的,让人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刚刚竟杀掉了楚家好几个侍卫。
如果楚殊没被她冰冷的眼神盯过,他或许也会被她的伪装迷惑。
他站在一旁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对眼前女孩面容慈祥亲切的楚母,心中不由的生起一丝悲哀。
楚母终于说完了话,又交待了云凌几句后,便带着楚殊离开。
楚殊心中烦闷,走到半路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云凌的眼神,她保持着方才乖巧的笑,眼神中却蕴含嘲讽,此刻正站在屋前,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看到楚殊回头,她有些意外,不过这点惊讶转瞬流逝,她冲楚殊眨眨眼,嘴巴一张一合,无声的吐露出两个字一一“可怜。”
“……”楚殊微微皱了皱眉,但他并没多说什么,瞥了云凌一眼,转过头,跟着楚母离开了。
云凌没有动作,始终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收起了脸上的笑。
这边,楚殊沉默的跟着楚母来到大堂,楚母转身面对楚殊,她也看到了楚殊的不对劲,只是方才并没有发作。
现如今,她终于有空和他谈谈。
“殊儿,你怎么回事?”她皱着眉,用责备的语气质问楚殊。
“……”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
他抬起头,看着楚母的眼睛,语气淡淡,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一字一顿,“你不该对她这么好,她是帮凶,如果没有她的帮助,凌祈夫妻不可能这么久还逍遥法外,甚至,她可能本身就是凶手……”
“楚殊!”楚母厉声呵斥,打断他的话,“她年纪还那样小,三观还未形成,她之前的行为,也是在凌祈他们控制下才被迫做的,她也是受害者,我们怎么能责怪一个被逼迫的孩子?!”
楚殊静静听着,等楚母说完才开囗:“若是被控制,又怎会想着回去,为了拦她,楚家多少侍卫横尸后院?”
楚母愣了一下,张嘴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而楚殊看着楚母的反应,接着说:“她与她的父母并无区别,皆是罪大恶极之人,如今将她困于此地,就应斩草除根,以防她日后逃离,再为祸人间……”
“不行!我们怎可与那些畜生一般,沾上稚嫩无辜之人的鲜血?!”楚母激动的再一次打断。
楚殊面对着她激动的模样,面不改色,语气依旧淡淡的,“她不无辜,年纪小不是犯错的理由,她与那俩人同罪,就该按……”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他脸上,将他的脸扇向一边,脸颊通红一片,不一会,便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
他只觉得世界突然安静下来了,耳边除了那个响亮的巴掌声,再也听不见其他。
在这短暂的寂静里,他回忆起在后院的院墙上,云凌对他说得那句“不怕我分走你的宠爱?”,轻笑了一声。
他哪有什么宠爱啊?
他这个母亲啊,对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是真的温柔慈祥,她为所有人着想,总想着尽自己的全力去帮助他们。
她担心外面的乞丐饿死、冻死,便高价雇佣他们来当侍卫,给他们提供上好的饭菜、住所,哪怕这些人大多身体残疾,修为低,武艺差。
真正有保护这个家的能力的人,大部分是六年前爷爷和父亲留下的人,但又在刚才与云凌的打斗中折去十数。
她宽容所有人,却唯独对他严格,他必须是最好,要武艺好,修为高,品行端正,还得能夙兴夜寐,吃苦耐劳。
所以侍卫的活,他得分担大半,侍卫不愿干的,他得去干。
那些侍卫,起初还很惶恐,在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下,他们只好分了一点活给他,还抢着帮忙,好让他少做一些。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他们逐渐发现了楚母对他们无下限的宽容与怜悯,胆子越来越大,分给他的活也就越来越多。
到最后,他们甚至把一切都丢给了他,自己聚集在一旁,嗑着母亲提供的瓜子,边笑边讨论他这个“小少爷”是如何做仆人的。
“哎呀,这可真是人间仙境,有吃有喝有住,还有个人伺候,真是惬意啊。”
“是啊,你说这主母咋不多生几个?这样还能多几个仆人。”
“哈哈,你去跟她生啊?”
“那可不行,我儿子可不能做仆人。”
犹记得,那时候他忍受不住他们的嘲讽,丢下手中的杂务,跟他们争论了起来。
或许是那群侍卫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