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枝枝无视村长铁青的脸色,自顾自地大声煽动村民的情绪:“各位,你们把自己放在刘大夫的位置上思考一下,若是救个人都要犹豫再三,他还配当个医者吗?”
“再者说,倘若刘大夫救了两条人命还要被数落,被冤枉,甚至要背负良心债,日后他还敢为人家看病吗?”
村长一听这话顿感不妙,果不其然,村民们刚才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现下就开始争论不休了。
“我认为赵家娘子说的没错呀,刘大夫在咱们村都多少年了,哪次出诊看病也没出现过问题,前些日子还帮我婶家小儿治好了溃疡。”
“要我说,这殷氏才有问题,儿媳妇不愿出来与人对峙,孙子还病了,天底下怎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还有村民站出来帮忙出主意,“不然这样好了,小孩生病顶多是伤寒,不至于烧晕了过去,咱们就陪赵家娘子去一趟殷氏家里,当年对峙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不行。”殷老婆子反应极快,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赵枝枝朝开口说话的村民们投去感激的眼神,也不再去同殷老婆子争辩了,没什么意义。
只追着村长问:“您认为呢?”
村长被这些人嚷得头疼,又见村民们全都偏向赵枝枝说话,就算是不甘心也只能站在多数人的立场上说话。
“既如此,殷老太太,这件事我无法为你做主,你无凭无据,怎能诬陷刘大夫呢!”
殷老婆子还想使出撒泼打滚的招数,被赵枝枝一眼就看穿了。
她故意把银针暴露在光下,只殷老婆子能看到那抹冷光。
殷老婆子下意识抬头看赵枝枝,触及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后,一股凉气登时攀上后背,吓得她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殷老婆子不吭声,村长冷哼了声,转身对其他村民道:
“行了,都散了吧,别在这凑热闹了。”
说完,他率先走了出去,其他村民陆陆续续地也跟着走了。
剩下少许几人,都是一开始帮忙说话的,他们互相看了眼,走到赵枝枝面前歉声道:
“不好意思啊,赵姑娘,没能帮上什么忙。”
赵枝枝笑着摇摇头,“你们是有什么事找刘大夫吧。”
被正面戳中心思,这几人面上都有些难堪,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家中常备的药快吃完了,所以想请刘大夫再给配几副。”
赵枝枝面上笑意加深,“没问题,等刘大夫平静下来我就去同他说。”
这个世界上不缺正义之士,唯独什么都不图的正义之士屈指可数。
若是有人帮了你,那你的敌人定是也触犯到了他的利益或是帮了你对他有好处。
得了赵枝枝的准话,那几人才松了口气。
留下的几人也都是干农活的力气人,为了让刘大夫能尽快配好药,他们便主动把殷老婆子等人全都驱逐了出去。
院里总算安静下来,赵枝枝扫了一圈乱糟糟的院中环境,扶额轻叹,把它们恢复原样也要费点功夫。
好在草药只打翻了一两样,损耗不大。
简单收拾了下,赵枝枝就去屋内查看刘大夫的状况。
“丫头,是我连累了你。”刘大夫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整个人犹如脱力般坐在椅子上长嘘短叹。
赵枝枝给他泡了壶茶放在桌子上,轻声安抚:
“刘大夫,您现在什么都别想,今日之事跟您没关系,跟我也没关系,不过是群跳梁小丑前来找碴罢了,人在做,天在看,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天会记下您的功德。”
赵枝枝短短几句话就让刘大夫茅塞顿开。
他忽而笑出声,拍着大腿连连摇头,“老了,老了,我还真是老了,活了那么大岁数,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娘子通透。”
见刘大夫不再钻牛角尖,赵枝枝也松了口气,笑着同他说:“您方才是不是把脚给崴着了,不如让我来给您看看?”
刘大夫没了苦闷,竟有了心思打趣她,“我这双脚可是汗脚,你不嫌弃?”
赵枝枝把袖子撸到胳膊肘间,蹲下身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您只管脱鞋,且看我表现如何,若是眉头皱一下,您就拿扫帚把我扫地出门。”
刘大夫被逗得仰头大笑,连道三声“好”字。
他看向赵枝枝的目光温柔又慈祥,还隐隐掺杂着对小辈的期许。
赵枝枝没瞧见,她认真又耐心地脱掉刘大夫的靴子,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
她就跟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地继续为刘大夫脱长袜,接着上手去摸各个关节,细细发问:“刘大夫,这儿可有什么感觉。”
刘大夫仔细观察赵枝枝的一举一动,发现她不仅没有一丝不耐烦,摸骨的手法也十分准确。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