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漠带着卿柳走进客栈叫了两间上房。
此刻的他坐在卿柳隔壁的一间上房听着那位老态龙钟的车夫汇报瑞王一事的最新进展。
“陛下遇刺,身死不明的消息,在昨夜丑时传回军营,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前将军左令和右将军张先情绪激动,乔长史和楚将军用计一炸便露了马脚。”
这位身形老态龙钟的马夫,在汇报最新消息时是站直着身子,抱拳的姿态。
听其声音在观这笔直的身形,除了那张六十岁大爷模样的脸外,哪有半分老态?
司漠端坐在客栈上房正中的圆木桌旁,看神情就知这位车夫做这样的打扮是他授意的。
听完车夫这份预料之中的汇报,司漠用食指轻点一下圆木桌面倒扣着的茶杯杯底。
顶着大爷脸的车夫立马会意。
赶忙把随身携带的木箱放在司漠坐着的大圆桌上,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又一个的精巧东西。
琉璃身的透明茶杯,以及一个小型的白瓷镶金丝的水壶。
他以十分利落、迅速的动作,现场给司漠沏了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
“委屈陛下了,路上准备有限,泡茶的水温没法精准,您先将就着些。”
司漠接过茶水喝了两口。
什么也没说,光看面上神色,也瞧不出任何东西。
车夫忐忑得很,他猜不出皇上是个什么意思,就这么平平淡淡,无声无息怪是渗人。
“孤记得你叫林七。”
被唤作林七的车夫心里忍不住吐槽:别说你记不记得这样虚伪的话,就算你随便安个名,我敢说我不是吗?
“陛下可是有什么别的吩咐?”
林七心里纳闷坏了,但又不得不紧着心里,顺着皇上的心思问下去。
“这木箱用得可顺手?”
哈?
林七一听司漠这句轻言慢语当即吓得跪地。
“陛下息怒,臣……臣……”
他还真不敢说自己用得顺手。
就看皇上如何接下文吧。
他方才把身边的箱子递去安平王脚下,不也是权衡利弊之下最为择优的选择嘛。
就安平王那一抬脚,看着都让人心惊胆颤。
本来身子就不好,要是摔出个好歹,以皇上暴虐的性子,坐外面的自己没顾好他现在的心头好,那不得被迁怒?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扼杀在根源!
不过……到底是欺君的罪责好一些?
还是把陛下喝茶用膳的餐具拿来给安平王垫脚这事儿更能脱罪一些。
林七很纠结。
司漠喝着茶水,眼神没有落到林七身上去。
动作不疾不徐,好半晌才开口。
“左令和张先正三品的官职,这些年跟着孤南征北战,细数来也有五年的交情,你觉得他们是为什么而死?”
林七听到司漠放下茶杯的动静,心道:按这力度也不算生气。
而且那茶,不是也喝了吗?
为何他偏觉得皇上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压迫?
林七额前冒出的细密冷汗,彰显出他内心的慌张和没底。
虽是如此,人好歹也跟着司漠混了三个年头,借着勾头请罪的姿态两眼珠子还能滴溜溜的转。
“总结来说……是死于自作聪明?”
自以为能在陛下跟前瞒天过海,自以为瑞王当属明主……自以为……
林七想到这,惊得抬头。
哈!哈!
陛下这是在点自己来着。
林七抬头一瞬正好对上司漠含笑犯冷的神情。
心中的尬笑一下止在喉咙。
“陛下,属下错了。再也不在您跟前耍小聪明了,你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林七双手放在脑袋两侧,匍匐在地的动作,认错态度好得不能再好。
可司漠知道,这厮就是猜到自己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敲打,便耍着小聪明等着自己去接他的下文。
“以后就跟在安平王身边当差吧。”
林七听到头顶的声音,因吸取到刚才揣摩圣意的教训,这次他选择直接开口询问。
“陛下的意思是怎么个当差法?”
司漠听到林七的问话,哑然一笑。
至少有个忠诚的优点。
他笑着对向林七茫然的视线,用食指轻点桌面,林七立马会意,赶忙起身给司漠再度添上一杯热茶。
司漠端起茶杯一品。
这下周身气势收敛干净,完全没了为难林七的意思。
喝完后,司漠才给小心谨慎候在身侧的林七说出自己的答案。
“自然是安平王开心了,你才能开心。”
司漠太清楚林七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