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英国,苏格兰,霍格莫德,猪头酒吧,10:30A.M.
今天的生意格外好,屋里几乎坐满了。
灰发长须的老招待草草地擦着手里的酒杯,放眼望去,一眼能揪出三个傲罗。
倒不是说毛头们伪装功夫不过关,但梅林在上,现在可是工作日的上午。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人数虽然多,但看上去谁和谁都不熟,行事颇有章法。两个守住了门,各有一个看住窗,还有个坐在吧台前——他身后有扇小门通向厨房,做一些简餐什么的。
楼梯……刚刚有个女巫上去了,她订的房间正对着楼梯口。
老招待开始猜测今天注定要落网的倒霉蛋。但他的酒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看上去神神秘秘、不像好货的兜帽人,他看他们哪个都有可能。
可今天这里还有另一场约会,虽然听着就很乏味,但谁让约会的发起人是如今英国巫师界中流砥柱般的人物呢?
老招待嘲讽地冷笑起来,打消了发守护神建议“中流砥柱”改期的打算。如果这场抓捕当真是针对他的圈套……那就让他受着好了。
时间一点点逼近中午,开始有人陆续起身离开。猪头酒吧的不知名浓汤尝起来有多美味,看起来就有多倒胃口。不是每个人都能闭上眼吃饭的,霍格莫德村里显然有着其他更好的选择。
这让酒吧里迟迟赖着不走的人变得格外醒目。
老招待都有些困惑了,他几乎要去抓着北墙下那个圆滚滚胖子的脖领子问他,难道真的看不出这些人都是冲你来的吗?
但不太可能是角落里的瘦高个,他在心里默默品评。
瘦高个给人的感觉非常坦然,似乎他来这里不是为了什么见不得光的鬼祟交易或者和哪个危险分子会面,而仅仅是想喝一杯独家特调黄油啤酒Dirty。Ⅰ
要不是他全程没有和任何人有过交流,一直低着头发呆,手指脚尖都规规矩矩地藏在袍子里,老招待都要怀疑他是傲罗的线人。
不断有人离开,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像是黏稠得拔不出搅拌棒的蜂蜜。
圆胖子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他紧张地四处看,身体已经移向了门的方向。
“咣当”一声,猪头酒吧的大门被人恶狠狠撞开,迎客铃稀里哗啦地齐声高歌,不少人都捂住了耳朵。
一个纤细的中年女巫冲了进来,真难想象她蜻蜓一般苗条的身体里蕴藏着这么大的能量。
“怎么!你已经来了?”女巫惊喜地扑过来,看上去眼神儿还不太好,显然她就是“砥柱”约的人,老招待对霍格沃茨下学年即将开授的占卜课热烈看衰。
“近视眼就别出门乱逛!”老招待嫌恶地看着她瘦长的脖子上叮叮当当挂着的一把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链条,看她那层层叠叠、不华不实的破袍子!好好的袍子为什么下摆要剪成毛边儿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苏又是怎么回事?
哪怕是“砥柱”手下的那个狼人,每次见面也都是尽力做到整洁利索的。看看他这次都找了些什么货色!
女巫伸长脖颈,顶着一副镜片足有茶杯口那么大的平光眼镜凑过来仔仔细细地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失望无比。
“好吧,是我看错了,先生,我还以为你是邓布利多呢!”
这句话不啻于平地里落下惊雷,小十个人都因此竖起了耳朵——傲罗,圆胖子和瘦高个都在内。
“那么,我想我需要一间房间……”女巫不确定地说,“或许他跟你说过,为特里劳妮留的?呃如果没有的话,我订一间,也是留这个名字,但是挂霍格沃茨的账。”
傲罗们隐晦(自以为)地交换了个眼神,圆胖子双眼发亮,瘦高个嗤之以鼻。
两年了,翻倒巷黑市开价最高的单,就是要这个特里劳妮的命。
怪不得她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任谁被换着花样追杀,也不可能保持一些无谓的优雅——老招待生出微妙的同情,但老招待不明白这个蜻蜓到底有什么值得花那么多钱杀的。
那笔钱够把猪头酒吧从里到外翻新成魔法部迎宾大厅级别的殿堂。
或许其他黑巫师也是这么想的,怕真给杀了又白赖账,因此竟然让特里劳妮苟活到现在。
老招待转身从成排的钉子上取下一把拴着木牌的钥匙,木牌上写着房号。
蜻蜓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小步往楼上跑去,全然不知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在尾随着她。
“咚”的一声,楼上忽然有人低声惊叫,甚至踢倒了椅子。
特里劳妮吓了一跳,但她继续向前,完全没有被影响到。楼下的人就没这么和谐了——圆胖子跳了起来,下一秒开始原地旋转,然后他就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反幻影移形咒,范围:猪头酒吧。
这其实有点儿不太礼貌了,但老招待不记得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