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蒙瞳孔骤缩,恐惧腾然升起,仿佛回到了濒临死亡的那天。
审讯长真的要疯了。
“阁阁阁,阁下!有话好说!您先冷静一下!”
顾潮生戾气难收,“我很冷静。”
在审讯长好言相劝下,顾潮生这才撒开手。洛蒙沿着墙壁缓缓瘫落,捂着喉咙疯狂咳嗽,脸部充血发红。
他厌嫌地离远了些,转身对审讯长冷声道:“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听这些的?”
“当然不是,顾潮生阁下,”审讯长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竭力维持微笑邀两位雄虫入座,“此次见面当然是想让两位阁下解除一些误会的。”
根本不是。
洛蒙·海特死活不知悔改,那天过后他自觉丢脸,深深恼怒于自己竟然被一只虫给羞辱了。
哪怕他后来得知那是诺伊斯的雄主,然而背拥皇族贵亲的家族依旧给了他无限底气,海特这个姓氏足够有威慑力,何况对方只是个平民雄虫。
接连几天洛蒙不停上雄保会闹事,讨要说法,雄保会有权保护每位雄虫的隐私,审讯长又担心洛蒙·海特会直接闹事到对方家门口,届时更不好收手,便提议约两位雄虫见面,静下心坐下来好好谈论。
一想到这,审讯长暗暗松了口气,还好顾潮生阁下答应了。
不过……
他看着洛蒙手紧攥成拳,眼眶欲眦裂,恨不得把面前的雄虫给千刀万剐。而被憎恨着的顾潮生正双手交叠搭在桌面,风姿绝绝,眸底寒霜未融,面色俨然不佳。
审讯长:“……”
跟预料中的谈判场景丝毫不沾边。
顾潮生冷笑一声,而后慢条斯理道:“审讯长,我怎么不知道这之间有什么误会。”
未等审讯长开口致歉,剧烈的拍桌声猛地震响。
砰!
怒意满满的洛蒙拍桌而起,他从来不吃教训,“我告诉你这只低贱卑劣的雄虫,招惹我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知道我背后是哪个家族吗?!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和我说话!?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能剥夺掉你雌君的军位,让帝国没收回你的所有资产——?!”
对于一生养尊处优的雄虫来说,这无疑是惨酷至极的处罚。
因情绪过激,雄虫露出了恶劣丑陋的笑容,他一字一句蔑声道:“到时,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跪舔我求饶。”
即便知道面前的雄虫不过夸大其词,除非是犯下重伤雄虫的严重过错,或者危险来临之际,雌虫没有选择第一保护雄主。否则一名为帝国奉献无数的少将,怎么可能说革职就革职?
可顾潮生依旧认为这样的话刺人耳目。
在这些目无尊卑的雄虫眼里,军雌是可以随意鞭笞的,他们因战争而受的伤如同流脓般恶心,为战火而生的翅翼想折便折,尊严甚至可以随便践踏。
而淌血获取的荣誉,最终却只是被轻描淡写般掀过。
怒火难抑,顾潮生直接起身,抬手扼住对面虫的喉管,迫使他仰头看向自己。
顾潮生的嘴角衔了一抹冷笑,“什么下场?我倒要看看你会有什么下场。”
接受到语音指令,雄虫的光脑开始放出一段略微模糊但声色可辨的录音:
“我要让那只雄虫爬过来见我——!”
“他算什么东西,低贱卑微,有什么资格敢和我叫嚣?!”
洛蒙听着录音里自己狠毒的咒骂声,他粗红着脸,尝试掰开顾潮生的手,却仍旧是被死死掐住,徒劳无功。
顾潮生抵着后槽牙,漠声道:“辱骂雄虫,劳改期限为三个月,并且上交一定的精神损失费。”
紧接着,光脑调出车祸当天,雄保会发过来飞行器记录仪的视频,经过复原处理,清晰度高的视频直接投射在桌面中央。
洛蒙“嗬”着声,努力喘着气,却说不出话来。他双目发红,不可置信对方怎么会得到这段录像,又被迫看着视频里的自己是如何谋划这场事故的。
手背的青筋直冒,顾潮生强压下怒火,冷声一字一句复述道:“帝国法律813条,等级差异小于一至二级,蓄意谋杀A级雄虫,情节严重者可论处极刑。”
随即,顾潮生轻扯出一个微笑来,“你猜,我会让你怎么死?”
洛蒙·海特的喉咙都要痉挛了,他嘶哑着用气声尖叫,“我!我可是海特,海特家族的长子!!B!B级雄虫!!”
“B级?”顾潮生轻嗤一声,“那你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死亡的窒息感在逐渐逼近,诉说无效,洛蒙艰难转向审讯长,惧意中夹杂着怒火。
审讯长左右为难。
毕竟蓄意谋杀的罪名可重可轻,具体还要看受害虫如何定夺了,他无权插手。
额头的冷汗终于直冒了,审讯长犹豫不决,但显然更偏向于顾潮生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