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料到他们会当场碰上,主任医师黄清鹤更是被吓到头皮发麻。
因为贺致寰肾的问题不算严重,常规洗肾即可,但刚才他突发脑梗,虽说面积并不大,吃药休养即可,但万不可再受刺激,否则就会出现大面积蜂窝状脑梗。
那可就救不了的,必死!
试问,一个年迈老人看到孙子脑部中弹,满身是血,会怎样?
正好贺朴廷还不肯走,一只伤痕斑斑,触目惊心的手抓着苏琳琅的手。
老爷子又被人推着,从检查室门内往外走,就这样生生碰上了。
不过还好,黄医师心说老爷子闭着眼睛,大少爷无意识。
他示意所有人噤声,赶紧悄悄推人分开
但怕什么来什么。
仿佛心灵感应一般,两床相交而过时贺朴廷突然睁眼,全睁。
那双赤红的,满是血的眸子腾的睁开,还好似能看到般有神的,盯着对面。
同一时间,老太爷竟也睁开了眼。
一出一进,在大批人的簇拥下,俩爷孙头对头,脸对脸的望着彼此。
老太爷一开始只是因为感觉到光,阖了一下眼,看到大孙子,差点坐起来。
眼睁睁的,他看着一身血的贺朴廷离他越来越远。
……
贺致寰坐拥半个港府之财,有五个孙子。
他当然一个个都培养过,从小带着上董事会,让他们看他和何贺章是如何做生意,经商的,但一个个的试过来,别的都太平庸,唯有贺朴廷自幼跟着他到大,是个经商之材,他便也早早言明,别的安安心心做富贵闲人即可。
唯贺朴廷来继承他的商业帝国。
他在看到大孙子的瞬间以为自己已死,这是魂魄的相遇,又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贺朴廷被绑后,他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他满身是血的爬向自已。
此刻,看着大孙子血红的眼睛,满是血迹斑的手腕,他以为这仍是噩梦。
他直勾勾的望着,眼睁睁的,直到检查室的弹簧门关上,发出砰一声响。
猛然伸手,他扯住随行的黄医师,哆嗦着唇,他想知道怎么回事。
贺朴廷伤的太严重了,必须立刻检查,紧急动手术。
黄医师将贺老太爷的手掰开,吩咐刘管家:“你先安抚老太爷,不行就入手术室切肺开胸,我会立即通知脑科主任医师来陪护他。”
说完,他匆匆进了检查室了。
刘管家也懵圈了。
本来他想了一个特别丝滑,流畅的方案,可以慢慢说,让老爷子有心理准备了再告诉他贺朴廷受伤一折,但这猛乍乍的碰在半途,叫他如何应付?
当然是赶紧再送回去监护,随时准备开胸,上呼吸机。
推床的麦看护已经在调转床头,招呼医生了。
但就在这时老太爷出声了,他望向走廊,轻唤:“琳,琳琅?”
医生,护士,保镖,所有的人循声回头,看那穿黑T,红唇妖艳的女人。
她是整个医院最怪异的存在,但也在此刻让所有人挪不开眼。
麦看护也惊,问刘管家:“这是,朴廷的太太?”
无法想象,昨天的她一身米白洋装,端庄得体登上电视,今天却成了这个鬼样。
她从哪里来的,她做了什么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琳,琳琅?”老爷子泪雨磅礴,嘶声:“是你?”
所以说贺朴廷到底怎么回来的,她又是怎么回事?
在医院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绑架的。
但也没有一个人敢信,被绑的人质才不过两天时间,就能活着回来。
所以是谁干的,又是做了什么,才能把人带回来的?
暂且不说众人的疑惑,贺致寰执意伸手。
终于,苏琳琅走了过来:“爷爷。”
“是朴廷,咳咳?”老太爷问。
他不敢相信,还想再确定一遍,刚才被推进去的那个是不是他的大孙子。
苏琳琅曾是个女上将,能力摆在那儿。
她对这趟任务颇多不满,因为人质虽然还活着,但伤的很重。
当然,人是在枪击案那夜伤的,她回不到过去,也救不了当时的贺朴廷。
她垂下眸子:“是我。”又有点难过:“对不起,我去的时候人质已经是伤的。”
走廊所有人面面相觑,心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端庄出门的少奶奶又是经历了什么,人是她救的,她怎么救的?
贺致寰胸膛疾速起伏,一下又一下的喘息着,又连连摆手。
苏琳琅是杀人机器,能一眼看穿各种阴谋诡计,但于正向的情感不是太了解。
她以为是她救回的人病的太重,老太爷受刺激了,再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