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风不答,只是道:
“你也是世家中人?”
老者略有自嘲,道:“勉强算是,当年蒙受王上赏识,是以有些许机缘,但是却远远比不上国中的大贵族。”
王安风不再询问,当下已知安息国中即便是有江湖这一个概念的存在,但是也不过只是一片死水罢了,和大秦境内没有半点的相似。
只在这几句言语间的时间,他内力已经在老者的体内游走数周,若是他愿意,盏茶时间就可将其全部驱逐。
可是现在,因为只是分出了略微等同于八品武者的一缕内力,即便因为身具药王谷不世绝学的缘故,专克天下奇毒,其实效果甚微。
但是对于老者而言,他身中这样奇毒已经数月时间有余,蚕食他一身气机内力,只觉得遍体生寒,一日冷过一日,而今王安风稍微为其驱散毒素,便如同寒冬之中一缕微火,暖意明显,心下大为舒缓。
原本笃定天下难寻一个能够解毒之人,只打算找到能够配置养气丹药的大夫,调养自身武功,凭借一身气机将之压下,未曾想还能够有这样的际遇,心中念头不由转动,微笑道:
“大夫的医术果然高超。”
王安风声音平淡,道:
“药医不死人。”
“在下医术平平,然则尚无一人有说不好。”
老者笑了笑,复又问询说:
“不知道大夫近来在何处落脚?”
王安风未曾回答,老者自顾自道:“老夫与大夫一见如故,些许时间,未能畅所欲言,若是大夫不弃,不若在这里稍微多逗留些许时间?也好畅聊天下事情,域内域外。”
“老夫虽然受伤,但是一身武功和见识也都还在。”
“虽然我安息国武功长于天地观想,和中原玄门正宗不同,然则上乘武功仍旧宽宏博大,并非是流言中所传的那些旁门左道。”
“修行之中别有奇异,只在下三品,就能略微明了气机之秘,拳脚之上,流火奔雷,并非传言。”
王安风打算从这身份显然不一般的老者身上知道更多的安息国江湖情报,但是却并不打算受他钳制,冷淡道:
“不必。”
“某从不在外行医,此次已经破例。”
老者脸上微笑僵了下,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地拒绝了,想了想,复又轻咳一下,复又微抬下巴,隐有倨傲,呵呵笑道:
“大夫能够救治老夫身上顽疾,于老夫着实是有救命之恩,如此老夫也不好隐瞒,在下虽然说略有狼狈,但是一身武功,实则已经越过龙门许久,当为五品之强,已能纵横天下。”
旋即便微笑不言,认为对方既然身具玄门正宗的内功,虽然说功力不甚深厚,但是也能明白这句话的重量。
前面这个穿着安息人衣服的大夫却连头都懒得抬,声音没有起伏波动,道:
“这里可不是天下。”
端着十几斤高人气度的老人沉默了下,左手手指中那根泛着蓝莹莹光的针几次微微抬起,却未曾激射而出,道:
“老夫……”
“大夫方才应当听闻,老夫曾经蒙受王上看重,拜入派别,虽然不重外物,也有诸多金银玉器,大秦字画,若是能够在此地,为老夫疗养伤势,老夫出去,则大有所报。”
他已经讲话说得清楚,受伤被擒,好不容易方才逃离,他此刻武功未能彻底恢复,着实不愿意前往外界。
而且,无论如何,这种荒僻之地,要比起有迹可循的绿洲聚集地,更容易隐瞒,便是实在上天不眷,引来了敌手追兵,借助谷中地势,以及目前的实力,也未尝不能一战,若是到了外头,却常常可能面临四面皆敌,难以遁走的局面。
身穿一身黑色安息衣着的大夫抬起头来。
老者收回心念,左手抚须,面容微笑,等着对方答应下来,白发白须,眉宇清朗,着实是能够让人信任的高人模样。
冷着脸的大夫收右手,端详了下,清俊的眉头皱起来,道:
“你没有钱,付不起诊金?”
老者脸上神色僵硬,便是如何城府深厚,也忍不住面露茫然,然后便看到这个冷冰冰的大夫站起身来,冲着屋子里面冷淡道:
“安达,梦燕,我们回去了……”
“这个人打算不付诊金。”
老人眸子微眯,心中禁不住升起怒气,既有一身武功,往日自然是啸傲一方的傲慢性子,纵然现在旁落,如何肯忍气吞声,受得这种恶气?
他既不想留在这里,便非得要他呆着!
左手反手将淬了剧毒的长针收回,再度取出一枚寻常银针,手腕一震,用出高明手法,银针破空而去,直指那大夫背后魂门穴,便在此时,那大夫似乎打算直接将两个孩子拉出来,往前面急跨了一步。
银针擦着他衣服射入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