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宁才退了没两天的高热又发了起来,她躺在厚厚的锦被中,小脸苍白。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被角,眉头紧蹙。
皎月高悬,月华给坐在床尾的男子镀了一层清辉,薄光落下,他的眼睫一片阴翳。
东宫第一暗探折竹跪在他跟前:“殿下,人找到了,此人藏身于巫溪峰。”
此时此刻,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望着眼前的一轮弯月,浑浊的眼神里露出些许哀伤。
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恭敬地跪在大长公主面前。
良久,大长公主长长叹了口气,亲自将跪在跟前的人扶起来:“老身不是不帮,只是不愿看你走我的老路啊!”
透过厚厚的帷帽,传来这个女子沉定的声音:“即便到了现在,大长公主也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决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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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日光透过菱花窗打在床尾。
卫卿宁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倚着床柱坐在床尾的男子。
似有所感,谢承郁睁开眼睛。
“好些了么?”清晨初醒,他的嗓子有些暗哑。
谢承郁伸手摸了摸少女光洁的额头,发现不再灼烫了才放下心。
卫卿宁看着他,小声问:“殿下昨晚一直守在这吗?”
她昨晚高热的很严重,一夜都离不开人。到三更时她的高热退了才靠着睡了会。
谢承郁淡淡开口:“回去歇了会才来,绿芜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卫卿宁点点头:“让殿下费心了。我的两个婢女今日傍晚便会进城,我能去接她们吗?”
谢承郁皱眉:“你身子未愈,不宜奔波。”
卫卿宁挣扎着起身,谢承郁抽过一个靠枕放在她身后。
“我已经好多啦!许是近日练马步练的,吃饭都变得多了。”小姑娘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是吗?”谢承郁轻笑,“看来得加大难度了。”
卫卿宁小脸一垮。
谢承郁终究还是没能经得住卫卿宁又娇又软的磨,终于还是松口了,但前提是带上绿芜和轻羽。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卫卿宁在城门口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了那辆熟悉的马车。
“小姐!”明桃扬起笑脸朝卫卿宁跑了过来。
“明桃!青雾!”卫卿宁也笑了,她是个十分喜欢稳定的人,见到了知根知底可以全心全意相信之人,脸上的笑都明媚了不少。
“小姐,之前是奴婢大意了。”青雾手执双刃,眼神坚定:“这次奴婢定替小姐砍下那个奸诈狗贼的人头。”
青雾是卫卿宁的外祖父亲自给她挑的武婢,比卫卿宁年长八岁,从卫卿宁去江南的那一日起,便一直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
卫卿宁拍拍她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用收拾他啦,已经有人替我偷偷收拾过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
“哎!”本该空无一人的车内传来一声叹息:“本来还想给小丫头一个惊喜,没想到她净顾着跟自己婢女叙旧了,压根没发现我。”
卫卿宁忽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车上缓缓下来一个人,身穿蓝色的锦袍,手执一把翡翠折扇,衫袂迎着春风翻飞,说不尽的年少风流。
“子奚哥哥!”卫卿宁惊呼一声,提着裙子扑了过去。
桑子奚张开双臂接住她,握着她单薄的肩膀将人提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好像重了点,小丫头没心没肺,在京城里吃这么好啊?”桑子奚有意逗她。
卫卿宁闻言立马背过小身板“哼”了一声。
“好啦,走,带哥哥去吃京城最有名的宴春楼去。”桑子奚长臂一伸,十分顺手地架在卫卿宁的肩上,摇着扇子,一副大爷做派。
绿芜看着这个陌生男子的手搭在宁小姐肩膀,但看卫卿宁没有反感的意思,欲言又止。
她准备随着卫卿宁上马车,忽然一道极冷的目光刺来,绿芜不禁打了个寒颤。
谢承郁不知何时站在了对面,他着一身月牙白锦缎长袍,袍角袖口以银线绣着云纹。广袖飘逸不染纤尘,眼神却如同冰封未融的湖水,清澈冷峻。
谢承郁没有看别人,走到卫卿宁面前站定。
卫卿宁也被他身上的冷意吓了一跳,心底莫名涌上股心虚的情绪。
桑子奚“哗”地一下打开折扇,微微扇了两下,掩在唇边,挡住自己的脸,凑近卫卿宁问道:“这人谁啊,看起来真冷冰冰。”
他凑得很近,丝毫没有压低声音,那一条巨重的手臂还架在卫卿宁的肩上。
谢承郁清寒的目光落在那只手臂上。
卫卿宁默默地抬手,用力将他的手搬开:“殿下,我是来接我两个侍女的。”
“殿下?哪个殿下?”桑子奚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就是七年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