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雾驾着马车连夜赶路。
天边渐渐泛起银白。马车中卫卿宁睡得昏头转向,歪七扭八。谢承郁一只手拖着她的小脑袋,以防她磕到。先前那个横在中间的软垫早就不知丢到哪去了。
马车停了下来,谢承郁伸手挑开帘子,外面是一片竹林,郁郁葱葱。
他轻轻抱起卫卿宁下了马车,怀中小人皱了皱眉头,还是没醒。
青雾伸手要接过,谢承郁微微一避,面色如常:“你在前面带路。”
这竹林里设了阵法,待障眼法消散,走到竹林深处,看到一户围着篱笆的人家。
院子里是个身穿鹅黄色长袍的少年,他约莫十八九岁,正在围炉煮茶。
看到来人,他立马站起身走到跟前,惊喜道:“青雾姐姐?”
逐风又瞟了眼谢承郁,目露警惕。待看清他怀里的人时,顿时瞪大了眼睛:“卿宁小姐?!”
他这大惊小怪的一声将卫卿宁给吓醒了,她从谢承郁怀里下来。
“逐风,见到我你不高兴吗?”卫卿宁不满。
“没有没有,卿宁小姐来我自然是高兴的。”
“有没有吃的呀,我好饿。”卫卿宁揉了揉太阳穴,头到现在还有些晕乎乎的。
“有的有的。小姐先进去坐。”
逐风高兴地去拿来几个芝麻馕饼,“来了来了,小姐先垫垫饥。”
卫卿宁此刻饿得很,也不挑食了。接过馕饼撕了一半,就着茶水,慢吞吞地小口嚼了起来。
谢承郁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拿起她撕剩下的那半也吃了起来。
逐风给青雾使了个眼色,二人走了出去。
“青雾姐姐,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他怎么跟小姐走的这么近?”刚出门逐风便急忙问道。
“是太子殿下。”青雾说道:“太子殿下要跟我们一同去北关。”
“不可不可!”逐风连连摇头:“主子也在北关呢,主子身份特殊,从前就和太子有龃龉,若是他们二人碰见了,那可真是完啦!”
青雾闻言也颇有些头疼:“但太子给小姐手上戴了同心镯,虽说被反噬之人是太子,但小姐心软,怕是不会任由太子出事。”
“什么!同心镯!”逐风惊的差点跳起来。
同心镯、冰璃玉佩、耀光绫、沉水龙雀并为天下四大至宝。
不曾想三个都在太子谢承郁手中。
同心镯曾是大胤开国皇帝谢宣襄与梅然皇后的定情信物,代表坚贞和永恒的爱情。二人帝后情深,便是宣襄皇帝上朝,梅然皇后也会陪伴在侧。
这镯子也就成了谢氏皇族帝后和睦的象征。只是这十丈距离到底太过麻烦,后来的帝王与皇后之间也没有那么情深意重,因此这对镯子大多由帝后分开保管,只在重要场合佩戴。
如今的雁皇后更是与今上势同水火,这同心镯已经二十多年都没有在众人面前露过面。
不曾想这个太子这么有手段,居然靠此想要牵制住卫小姐!
逐风心焦,已经替主子有了危机感:“我马上就飞鸽传书给主子,他定有法子。”他绝对不能让人把主子的媳妇给抢了。
只不过他的担忧到底过甚。
这边卫卿宁本和谢承郁坐在一条板凳上。
只是悄悄地越挪越远,眼看着就要坐到长条板凳的边角上。
谢承郁眼疾手快地拦住她的腰。
卫卿宁忽然像只炸了毛的小猫般“腾”地站了起来,小身板挺的僵直。
“殿下,我吃饱了!我去看看他们还有何事需要帮忙。”卫卿宁目视前方,语速飞快。提着裙角就跑了出去。
还没跑多远,屋内便传来茶盏掷地的清脆声音。
卫卿宁回头看去,谢承郁垂着一只手,鲜血顺着他的手腕肆意横流。
卫卿宁心里一咯噔。
“殿下!”她惊呼一声跑上前,抱起谢承郁的手臂。
“怎么会这么紧?”那只龙纹同心镯此刻严丝合缝的收绞在他玉白的手腕上。
他的面容显出令人心悸的脆弱之色,“别走开好不好。”
卫卿宁叹气,“殿下,你这又是何必呢。我说到做到,不会赖账的。您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
小姑娘娇美的脸庞弧度丰润,几缕青丝垂在耳畔。
谢承郁静静看着她,光亮流动在漆黑的眼眸中。他忽然伸手想要将发丝给她拨到耳后。
“小姐!属下打猎回来了。”逐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卫卿宁惊喜地转过头去,谢承郁的指尖在离脸庞半寸的距离停下。
卫卿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刚刚太子殿下的手要触过来时气氛怪怪的,她呼吸都停了一顿。还好逐风过来解了围。卫卿宁提着裙摆跑过去,逐风手里还提了一只山鸡。
“逐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