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郁又气又笑,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姑娘。
卫卿宁还站在那里,歪着脑袋,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
他不禁勾起嘴角,胸口忽然传来一阵闷痛,谢承郁捂住胸口强行压回想要剧烈咳嗽的冲动,连忙跑到角落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殿下!”折竹现身到他跟前,一把扶住了他。
谢承郁摆摆手,“孤无碍。你去吩咐人将长宁殿收拾好。”
折竹又急又恼,“殿下,长宁殿这么多年来每日都有专门的太监精心打扫,哪里还需要再收拾了。您还是操心一下自个的身子吧!”
折竹扶着他走到回廊。
谢承郁撩起袍角,曲着修长的腿,在台阶上坐下。
他是十分爱洁净的性子。折竹知道,殿下若非身体实在撑不住,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脆弱。
谢承郁指尖轻轻拭去唇角的血迹,他微微仰头看着天,嗓音有些暗哑。
“折竹,你觉得孤待宁宁如何?”谢承郁轻声问。
“当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折竹毫不犹豫的回道。
折竹八岁就跟着殿下了,殿下简直就是把卫小姐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着,不容她受一点委屈,事事为她着想,甚至做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卫国公府这么快解禁足其中都是殿下的功劳。
卫小姐喜欢照水梅,殿下便亲自在东宫养了百亩梅林。卫小姐喜欢吃紫苏虾和炙春鹅,殿下便暗中买下了宴春楼。卫小姐跳崖,殿下想也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卫小姐及笄,殿下大费周章,只为给她一场独一无二的盛世烟火……
诸如此类的实在太多,可殿下得到了什么?因违背圣意被圣人被关入水牢三天?还是为了同心镯,求到他最厌恶的生母雁皇后面前。
冰璃玉佩被毁坏的事暂且瞒下了,以后呢。难道能瞒一辈子?
殿下不可能不知道这玉佩对皇族的重要性。可仅仅为了一个可能,为了卫小姐不受丝毫伤害的可能,他心甘情愿地将能调动皇族古老隐卫的玉佩交了出去。
折竹甚至不敢想,若是象征着太子身份的冰璃玉佩毁坏一事被圣上知道,殿下将面临的又该是什么样的惩罚。
微风拂面,吹起少年储君的几缕鸦黑发丝。谢承郁的面容在月光下愈显苍白,折竹眼睁睁的看着曾经凤仪万千的太子殿下越来越虚弱,心存不忍。
“殿下,属下和轻羽是一道陪您走过来的。知道您对卫小姐的情谊有多深,可您在这条路上实在吃了太多的苦……”
“折竹。”谢承郁叫住他,一向风轻云淡的面上,此刻带了些许凌厉,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决绝,“从出世至今,孤只有这一个奢求。”
“如若不能与她厮守,我枉此生。”
“折竹,我会让世人都知道,是我高攀,而卫国公府独女卫卿宁,她配我绰绰有余。”
折竹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误会了。属下跟在您身边十多年,深知您绝不可能放弃,所以属下由衷祝愿您。”
“得偿所愿。”
谢承郁微微闭了闭眼,得偿所愿,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陌生。可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不就是为了这一件得偿所愿吗?
折竹凑近他,悄声说:“殿下,属下不是轻羽那个木头。您不如给属下说说,如今您跟卫小姐到哪一步了?属下给您出出主意?”
谢承郁平静的黑眸露出鲜有的迷茫神色,“到哪一步了……”他微微皱眉,然后说道:“她在我面前不会拘束自己,现在也越来越信任我,还给我送了亲手做的帕子。”虽然目的是为了迷晕轻羽。
“我受伤她会为我担心到落泪,我们还……”谢承郁的耳尖泛起淡淡薄红。
折竹审视的目光盯着他,刨根究底,“还什么?”
她还吻过他。谢承郁想。虽然是她醉酒之举,但这也是事实。谢承郁偏开头去,不语。
折竹听完点点头:“这么看来,卫小姐也当是在乎你的。”
可谢承郁面上的困顿之色丝毫没有减少,“是吗?”
“当然啊。我就说殿下您这样的男子,世间不会有女子不喜欢的。更何况您待感情这么专一赤忱。“折竹对自家主子十分自信。
“她今天主动抱了我,说很喜欢今日的焰火。”
“那很好啊!”
谢承郁垂下眼睫,在如瓷的面上投下一片阴翳,他的嗓音在夜风里低沉动听,“她说,会把我当亲哥哥,像对待亲哥哥一样待我好。这说明我们是有可能吗?”
“……”
有个鬼啊!折竹就差一口水喷出来,殿下你能不能一句话说完啊!
“殿下不觉得现在问题很大吗?”
折竹扶额望天,他就说东宫没有女人,里面的人早晚要么疯要么傻。
“卫小姐知道您待她好,可她身边有亲哥哥有表哥,若仅仅是因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