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达先发制人,石安只好开口答道:“下官是濮州城守城官石安,奉旨进京面圣。”
石安自报家门,李瀚达手中朱笔立马停了下来。
“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官家对梁上贼寇下发了招安令。”
略作停顿,李瀚达微微皱起眉头。
“没记错的话,你是石茂才的儿子吧?怎地会和定远侄儿一同前来?”
石安原以为是强行和张定远达成合作,却不想被反将一军,现在全由张定远占据主导。
不过事已至此,石安知道张定远肯定会将自己的秘密告知李瀚达,干脆自己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李瀚达认真听完,很是不忿的将手中朱笔丢在桌上,怒声道:
“截杀朝廷命官,真是好大的狗胆!”
“你且宽心,本官可以带你进宫面圣,向上禀明一切。”
石安先谢过了好意,但却不急着答应。
李瀚达虽然看似刚正不阿,但石安毕竟与他是第一次见面,不敢轻易相信。
“李尚书,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查明我家嫂嫂的死因。”
“至于其他,并不急在一时。”
李瀚达位居刑部尚书,虽脾气有些火爆,但平日里都是和满腹心计的罪犯打交道,一眼就看出石安是对自己有所提防。
但他也不会上赶着去帮衬石安,于是便顺着石安的话茬说了下去。
“老马是我的心腹,他已将今日验尸的结果告诉了我。”
“桂红并不是死于疾病!”
“在她体内,老马验出了两种毒,麻沸散和烙铁头蛇的蛇毒!”
听到这里,张定远已经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果然,我阿姐是被石景严那个畜生给害死的!”
“从一开始,我阿姐就看不上石景严的为人,是那石茂才百般讨好,才让义父同意了这门亲事。”
石安没有去听张定远的怨恨之词,大脑开始急速运转。
“这两种毒,我都有所听闻。”
“麻沸散可将人麻醉陷入昏迷状态,中毒之人即便被切肉抽骨都不会觉得疼痛。”
“但除非过量使用,麻沸散却并不致命。”
“与之相反,烙铁头蛇的蛇毒却能令人快速死亡,而且一般的检验手法,很难验出这种蛇毒。”
李瀚达刚要开口插话,石安便抢先说了下去。
“不出所料的话,凶手是先哄骗嫂嫂吞服了麻沸散,致其陷入昏睡后,又用了烙铁头蛇的毒液。”
“因为嫂嫂武艺高强,若是平常状态,很难对她下毒。”
“而且使用蛇毒,便可以伪装成突发急病身亡的假象。”
石安对于古代检验毒药的方法有所了解,受限于古代的制毒工艺不够发达,能够使用的毒药无非也就是砒霜一类。
这类毒药在制作过程中,会不可避免的混入硫磺,银器又有接触到硫化物会变黑的特性,所以古代才有用银针银钗来验毒的习惯。
石安分析推理了一番,李瀚达不自觉对他高看了几分。
“不错,老马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他之所以能验出烙铁头蛇的蛇毒,还是因为多年前和我一起去一个村庄里办案,乡野之地毒蛇横行,所以老马才用了好几年的时间专门研究蛇毒。”
李瀚达默默审视着石安,沉声道:“你小小年纪能有此见闻,却是稀奇罕见。”
“在我看来,石侍郎真的是老眼昏花了,放着一个年轻得力的儿子不管,偏偏要去宠溺那个不成器的纨绔。”
石安自动忽略了李瀚达对自己的称赞,开口质问。
“那仵作老马既然是李尚书的心腹,为何白日却对验尸结果扯谎隐瞒?”
李瀚达开口解释:“如果当众说出真相,也只能是打草惊蛇,而且只要石景严咬死不承认,我也无法去对侍郎亲子用刑。”
“所以嘛,我便和老马制定了引蛇出洞的良策。”
李瀚达卖了下关子才开口坦言:“今日傍晚,我教了老马一首诗,让他在自家门前念诵,诗是这么写的。”
“残败破落一栋宅,今夜自有千金来,贵人若不懂我意,尸语能言口能开!”
石安听了李瀚达的诗文,立马明白了过来。
“让老马假装被金钱所迷,主动向凶手索要千金,否则就会将真正的验尸结果公布出去。”
石安撇嘴冷笑:“引蛇出洞是一步好棋,但如果我是那个凶手的话,更愿意省下这笔封口金,选择让老马永远闭口!”
“能被金钱封住的口,自然也能被更多的金钱撬开。”
“唯有死人,才能永不开口!”
石安已经算是直白挑明,他对李瀚达的计谋并不看好。
但他这般直言反驳,李瀚达非但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