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寻的表情并未如他预料中那般惊讶、愤怒、警惕。
她只是稍稍愣了一下,而后回想起什么似的,说:“我想起来了,爸爸去世前几天与人打电话,的确提到过你的名字。”
而且还是好几次。
她记得父亲打电话时的模样,焦急不安、怒不可遏,连手机都摔坏过一部。
原来那时就要破产了啊......
沈暮泽讶异于她的反应,直起身歪了歪头,问道:“你不恨我?”
简寻摇头:“不恨。”
“为什么?”
她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垂眸沉默几秒后,她再次看向沈暮泽,轻声开口:“沈叔叔,你希望我恨你吗?”
沈暮泽一怔。
他没想到这小姑娘竟会反问自己。
眼前这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似乎并不像他所以为的那样,少不更事、单纯无知。
他眼眸微眯,在她脸上逡巡两秒,蓦地笑了:“我不在乎。你恨我也好,不恨我也罢,都是你的事情,你随意就好。”
说完,他重新将房门打开,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回头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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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寻以为,他说的去吃饭是带她去餐厅,但跟着他来到厨房才知道,是他亲自下厨。
西装革履的男人脱去名贵外套,将衬衫袖口上卷,露出紧实有力的小臂,然后给自己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
锋利的刀具划破粉嫩的肉材,他有条不紊地将它们放进热油中,撒上准备好的调料。
滚烫的热油噼里啪啦地欢呼雀跃,没多久,他便将煎熟的肉捞了出来,装在干净的瓷盘里一一摆放好,再加上一些点缀,一道上好的牛排就这样完成了。
简寻垂眸看着眼前装盘精致的牛排,终于明白,这个家里为什么没有保姆了。
“你如果不喜欢,晚上再给你做中餐。”沈暮泽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在吃上不挑。”
“是吗?”他看着她,扬了扬唇角:“那看来,你比我想象中好养。”
小姑娘一下子红了脸。
她忙低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用刀叉切开牛肉。
可刚切下来一块,她复又抬眸,直勾勾望过去,开口问道:“那你原本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许是没料到她会这样问,沈暮泽正在切肉的手蓦地一顿。
他回视着简寻的目光,心中竟觉几分诧异与惊喜。
随后,他浅浅勾唇:“是个单纯娇贵,容易被人骗走的小公主。”
“......”
简寻收回视线,心想,自己这不是已经被骗走了嘛。
而且还是自愿的......
她正想着,沈暮泽忽然伸手,将她面前的牛排换走,把自己已经切好的递给了她。
顺便说:“现在看,倒是我想错了,‘单纯’这个词,不适合你。”
简寻:“......”
这是贬义么?
“是褒义。”似乎是看穿她心中所想,又或许是怕她误会,因此解释道:“单纯的人很麻烦,我不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简寻明白他的意思,说好听点是单纯,说难听点就是愚蠢。相处起来麻烦,交流起来更是困难。
她撇了撇嘴,没再发表感想。
十分钟后,简寻面前的牛排被一扫而光。
她确实饿了,葬礼开始得早,她从醒来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饿得都失去感觉了。
沈暮泽仍吃得慢条斯理,他瞥了一眼简寻面前的瓷盘,问道:“还想再吃点吗?”
她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虽然只有五分饱,但哪好意思再让人家给自己做一顿。
“不客气,餐具和盘子放这里就好,有人会来处理。”说完,他放下刀叉,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给她。
“谢谢。”她心下讶异他的周到,稍显拘谨地双手接了过去。
沈暮泽并未离开,转身靠着餐桌边缘,垂眸看她:“听说,你报了本市的A大,是吗?”
简寻微微一愣,但转念一想,人家要收养自己,自然是要将她的资料都了解清楚的。
于是她点点头:“嗯,法医学专业。”
女孩子学法医,大多数人听了都要问一句,怎么报了这个专业?
毕竟工作内容辛苦,公/安招聘又大多要求是男性,女孩子在这方面,毫无就业优势。
可沈暮泽似乎一点也不诧异。
他只是极低地“嗯”了声,然后顺着她的话问道:“那这个暑假,你打算怎么安排?”
其实关于这件事,她原本是做好了计划的,只是没想到父亲去世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