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德拉科的状态也没什么区别,泰勒甚至怀疑他的酒量比她还低一些,因为他的脸颊两侧已经开始泛起红晕了。
“所以,谁飞得更好?”在他们又聊起刚刚的追逐赛时,他问。
“当然是你。”泰勒回答,“不过你一直是以找球手的标准训练的,所以你肯定在这方面比我熟练。”
“不,我是说我和波特谁飞得好。”他等她说完,才慢悠悠地纠正。
泰勒一愣,转而又被他这不合时宜的竞争欲逗笑。然而过了几秒,却发现他是真的在等一个回答,便仔细想了想,“说实话,比不出来,我没和哈利这样飞过。”
他的问题来得突兀,却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为难人,又或是对这个回答挺满意,于是不再追问。泰勒却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她咬下一口烤好的香肠,享受了片刻热腾腾的食物带来的满足感后,用玩笑的语气问,“你怎么总是和他比?”
“为什么不?”他却很认真,连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我哪里都不比他差,但是他总是能得到我得不到的。”
泰勒没有接话,他便一一例举:“我学习比他努力,成绩比他好;我从六岁就开始在扫帚上飞,比他多了五年的飞行经验;我比他更谨慎地维系人际关系,而不是向他那样随便和什么人做朋友;甚至我们家对学校的贡献也比他大,我爸不知给霍格沃茨捐了多少钱。”他最后又补充一句,“而且我比他高。”
最后一句让泰勒忍俊不禁,但他表情过于认真,让她觉得现在笑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所以你比他多拥有很多东西,那么你又嫉妒他得到了什么呢?”她斟酌着问。
“不是嫉妒,我只是觉得很不公平。”他为自己辩解,抬头喝尽杯里最后一口威士忌兑黄油啤酒,再把玻璃杯放到一旁冻得梆硬的泥土上,“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不论好的坏的,即使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孩。”
他将头扭向一侧,望向黑暗中,“这不公平,泰勒。”他转回头看着她,又重复一遍,语气平静,“这不公平。如果他真的打败了神秘人,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指责不公呢?但是‘救世主’的称号又不是凭借他自己的能力获得的,一个婴儿能做什么?那只是恰巧是他罢了。
我知道,他的父母因此去世了,或许这么说有些残忍,但是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没有父母的孩子,除去这个巧合,他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是,他的父母曾是抵抗神秘人的中坚力量,但是霍格沃茨拥有这样的家庭的学生也不止他一个。凭什么只有他被人看见,只有他的行为被人关注,只有他的不幸被人传颂?”
“也许很多人都羡慕他。”泰勒轻声回答,“但是没有人会愿意和他交换人生,失去自己的父母家庭,获得一个去不掉的疤痕和永远和另一个名字捆绑起来的生活。是,他或许因为这个‘巧合’而得到了许多本不属于他的,但是他也因此失去了许多无可替代的。
她略微加重语气,“而在我看来,最大的不公是他甚至没有权力选择。如果说这是一场和魔鬼的交易,那么至少,我们所有人都还有犹豫的时间,选择的机会。但是他从来没有过选择,他的人生是自这场交易的成功而开始的。
她低头为火堆填一块木柴,“也有很多人羡慕你,德拉科。”她抬头盯着他,“你又为什么不觉得你的出身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不公平的呢?还是你早已认识到你于他人的不公,而令你讨厌的是,你认为某些时候他于他人的不公胜过你于他人的不公?”
他们隔着火焰对视,他一言不发,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过了几秒,她移开视线,低头解决手里的烤串,他也转过头重新去给自己调一杯新的饮料。沉默维持了几分钟,直到他不小心把牛肉烤焦了,将它从火里抢救出来后发出惋惜的哀叹,泰勒见了,也幸灾乐祸笑起来。
虽没有人说话,但沉默总算被打破了,两人默契地不再谈论这件事,于是这个话题被轻轻地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