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会。
这个时间点,这种情况下,居然能算得上是唯一能叫人听了心里轻松一些的调味剂。
毕竟我们都很明白这是苦闷之中的无奈之言,孩子还在病床上,谁又真正有这份暧昧之心呢?
我将他买来的婴儿车和日用品拿回病房。孩子已经被我妹放回床上,此刻她正举着手机双腿搭在凳梗上,听她对着手机说话的样子像是在和我妈聊天。
我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想和她说让她看着点儿我去去就回,却就在这时,那边已经喊了我名字。
是我妈的声音。
“妈说要和你说话。”我妹单手挡着嘴和我悄悄话说。
然后把手机递过来,我虽有些犹豫,却还是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和那边说话。
“云烟,发生这么大事儿你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
“我还没来得及说。”
“几天时间还不够你跟我们开口的?”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不知从何时开始,无论我身上遭遇什么,或是我遇到难缠的人,我都会下意识选择自我消化,自我应对,从不会和他们多说一句。
现在也是同样。
就在我走神之际那边再次开口:“算了,事情都已成定局,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着孩子,有他在,你在那个家才有地位,他们才会看重你。
什么时候手术?”
“还没确定。”
“我们这段时间村里也发生很多事儿,过几天还有个亲戚家里办酒,我们得去帮忙脱不开身,刚好你妹有点时间,就让她代替我们看看孩子。
她在那边你要看着点,最近总有男生的电话找她,虽然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但还是要保持距离。如花似玉的年纪总得挑一个好条件的人,别学那些傻姑娘随便找一个人,不管对方是人是鬼就嫁了,像你爸一样!”
“……”
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何这些年我都习惯一个人消化,一个人应对。
因为他们只会冠冕堂皇的例行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而并不会真正意义上替我解决,也不会站在我的角度多说一句好听或是鼓舞人心的话。
甚至还会发牢骚找个出气筒或是说些有的没的给我添堵。
就好像现在……她即便得知我儿子生病住院需要做手术,不问我资金能不能周转过来就算了,还说同村人要办酒他们得去帮忙。
呵呵。
这么说起来我儿子还不如同村的一个人。
我实在没心思再多听,随便敷衍迎合两句就把电话还给我妹,顺带告诉她我要出去一下让她照看这里。
我妹无声点头,应下来。
王伟并没走远,就在刚才那个位置,有护士经过时提醒他不能抽烟,他话语亲和态度谦逊的点点头,跟人说了句抱歉后把烟头灭掉,丢进垃圾桶。
扭头就和我视线对上。
就那么一刹那我们两人如同初见一般谁都没有挪开视线。
彼此沉默又安静地注视着。
后来还是他率先迈步朝我这个方向走来,我被他牵着走到楼梯通道,那道门打开又关上后,好像窜进了魔法屋,整个世界只剩我和他两个人了。
“唉,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先下楼再说。”
“我不能走远。”
“我知道。”浅浅淡淡的几个字后,他在我下方一两个台阶处扭头一边看我,一边拉着我继续往下走,那眼神是我说不出来的深意。
有气定神闲。
仿佛掌控全局。
却又似乎隐隐透着一丝丝无赖和无力在里面。
我们到了楼下。
找了一个幽静人流少的地方顿足。
我们围着石凳对立而坐,微风拂来,他火热的直视叫我有些心神不宁,我轻轻扭捏着腿和手,不知这时该问他些什么,或是该和他说点什么。
而且也因为刚刚我妈的那一通电话显得十分凝重而不爽。
“有心事?”
他仿佛能洞穿我的心,一眼看透直接戳破。
我没开口应,却也没否认。兴致缺缺地把目光瞄向别的方向,绕了一圈后又转回来定格在他脸上。
“有话就说,没人把事儿憋在心里是憋成功了的,憋着解决不了。”
“那你呢?你不也一样憋着吗?”
我直接回怼。
“……”
他被我怼得无语。原本漆黑的眸现在更为深沉,让我一眼洞穿不了。
我们就保持这样的对视维持十来秒,他率先挪开目光,手撑着石桌,深邃英俊的眉目被重重心事压弯。
看着也很不得劲儿。
“王伟,你是不是觉得身为男人就高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