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好!请问闵安巷在哪?”
正值盛夏,天气炎热,江崎整个人汗涔涔的,白净的T恤被打湿,挂在脖颈上红绳也被浸透,粘黏着肌肤,令人异常难受,裸露在外的手臂被晒得通红,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觉得整个人快要被烤熟了,眼见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出现个人,他立马上前礼貌询问。
“小伙子外地人?”大爷奇怪的看向他,没等他回答,又不赞同的摇头,讳莫如深说,“这地方去不得,不吉利。”
“大爷,不行啊!不吉利也要去,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江崎被家里下了死命令,必须要到闵安巷还愿,所以就算那个闵安巷有什么不对,他也必须去。
“你这小伙子,真是不听劝,”大爷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给他指了路,“再继续往前走,到十字路口后,往有木牌子那里进去,一直走到一棵柳树停住,往左手边走就对了。”
江崎擦了擦脸上的汗,可算是知道了,他咧嘴笑了起来,真诚道谢,“谢谢您!”
大爷摆了摆手,说道:“你明天再来吧!你到那个地方,天都黑了,天黑,不好。”
“大爷,不怕的,我这人,从小就胆子大,而且我有这块玉石保护,妖魔鬼怪通通近不了身。”江崎一听,拉了拉脖子上的红绳,露出坠着的玉石,一脸骄傲。
大爷扁嘴满脸不信的摇头,看了他几眼后,可能是觉得他有些神经,没再搭理他,转身离开。
江崎自讨没趣,尴尬的将吊坠重新塞进衣服里,顶着烈日继续出发。
听家里人说,他三岁那年发了场高烧,那病来的蹊跷,前一秒他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哭闹不止,上手一摸浑身滚烫,打针吃药并没有什么作用,眼瞧这病迟迟不好,他的父母只能开始哭着给他准备后事。
说来也奇怪,这时候不请自来了位道士,也未必是道士,就是穿着黄袍而已,那人看了眼他的症状,又问了他的生辰八字,听完就笑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噫,有救,命格还怪好嘞,该是他。”接着又低声说了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如果不是那人说他有救,就凭这疯疯癫癫的样,早该被赶出去了。
“我开两副药给他,必须按时吃,”那人看着他,笑得诡异,“还有我这里有三样东西可以护他,但只能选一件,其中有一件要付出点代价。”
江父江母面露难色。
那人又说,“放心,这小娃娃付的起,再说,有三样东西不是,他未必选中那件,而且就算选上了,只是今后付出点代价,总比现在就死了好。”
江父江母两人无言对望,最后江父点了点头,江母无奈叹了口气。
接着那人拿出三样东西去到他面前,分别是一把铁质小锤,一个丑木偶以及一块平平无奇的玉坠。
他好像先握住的是锤子,但没拿起来,然后掠过那个丑东西,径直拿了玉坠。
那人嘴角弧度上扬,笑得很开心,“是他了,你们儿子十九年后,需要去一个叫闵安巷的地方还愿,放心,没事的,但如果不去的话,你们家可是会倒大霉的,轻则伤财运,重则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后他还特地叮嘱了一句,“记住,只能他一个人去。”
江父江母面面相觑,一时间两人心头生出万千感慨,齐齐看向拿着玉坠的他。
拜别道长,给他戴上玉坠,病就好了大半,按照道长说的吃了三天药,他的病就完全好了。
江父江母喜极而泣,当即叫人拆了原本布置的丧葬东西。
日头西沉,江崎终于来到了那棵柳树旁,他累的要死,脚已经没有知觉了,加上晒了一天太阳,有些脱水,他现在就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原本想着速战速决,赶紧来还愿完,就立马回去,但这闵安巷也太远了,到了晚上,他也没走到,按照大爷所说的,他还差着一大截路才到。
四处张望了下,他瞧见不远处有块石板,当即就过去躺下,舒服的闭上了眼,想着就睡一小会,等有精神了,就出发去闵安巷。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明明没有风,又处在盛夏的天,却非常冷。
他抱紧自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梦里却很不安稳,他梦见到他腰的妹妹揪着他的衣角,一个劲的问他,“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听爸妈说,你要出远门,很久不回来,可以不走吗?”
又梦见了欲言又止的母亲,母亲虽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当,走在街上甚至会有年轻人来要电话,可那一天像是突然老了,岁月的痕迹侵蚀了那张温柔的面庞,她拉着他的手,眼眶湿润,“小旭啊,要……平安回来,就是去还愿,没事的。”
而平时沉默寡言的父亲只是同往日一般在一旁抽烟,但放置在他身边的烟灰缸已经满了。
他也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就是去还个愿而已,就是还个愿,没什么的,怎么大家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是啊!怎么像是生离死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