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厚重织物装饰的车厢里,从檀木格窗向外看,斑眼中的农人夫妇身形其实有些模糊。
但分辨身份的贵贱有时候并不需要细致到配饰或者衣服的形制细节,灰扑扑的、斑驳的土黄色即便在重影的影响下能辨认身份。
而贵族们对自己多用艳丽的丝绸装饰,柔滑的质感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富商、豪农,还有名妓们也争相模仿,在宫殿楼阁、花街柳巷里争奇斗艳。
忍者偏爱暗沉的颜色,像是斑自己的服饰多是宇智波的深蓝黑色。
当然也有千手、日向这样,偏爱浅色,穿得像是有几分闲钱的富农,又或者走街串巷的游医。
不过在雷之国,忍者都是统一的黑色或者深绿色。
总之,尽管宇智波斑没有使用查克拉,不能看清窗外呼号者的相貌,也可以确认乡人务农的身份。
正因为如此,他才为此惊诧。
尽管城里也会有死皮赖脸或者看碟下菜的乞丐、游民,到处拉着人作老爷,有时也会不长眼拽住斑讨要顿饭或者钱财,但是在乡间地头……
在斑的印象里,他们几乎是不会造成任何困扰的安静。
悄无声息地伺弄庄稼,为商人或者贵族上交粮食。
悄无声息地躲避所有带着刀剑的武士,和更加危险的忍者。
悄无声息地接受村庄被火焰吞噬,然后在执行任务的忍者离开后,幸存者回到废墟,嚎啕哽咽。
悄无声息地在忍者打斗波及时逃跑,哦,这时候也有尖叫,但弱者的悲鸣并没有响度。
似乎从来安静温顺的孺犬忽然学会了吠叫,这让斑一时间产生了奇特的探求欲。
“去看看?”
“如君所愿。”佳子端庄地点头同意,对上同样望着狭小木格窗外的柱间:“柱间桑,一起去看看如何?”
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柱间被佳子打断了思绪,一口答应下来:“好。”
土路边上。
男人嚎了两句就没了词,顿时有些尴尬。
“我们夫妻俩个大字不识的,这些年那也是听说了四枫院殿下,还有忍者大人们,那是顶顶的好人。”
一旁妇人因为春寒还穿得厚重,显得笨拙,但嘴皮子比他家男人利索得多,就是有些唠叨,颠三倒四让人捉不到重点。
佳子让一旁撑伞的侍女退下,春日的阳光并不刺眼,而且似乎是她很难晒黑,就像斑明明是整日奔波的忍者,却能称得上白皙,也许这也是宇智波的天赋?
在佳子有意站在原地远远看着的同时,斑和柱间与她知会过,已经向着跪在路边的夫妇走过去。
车队里有文书和侍女,但还是承担护卫工作的忍者居多,此时正盯住这夫妇二人做好安全工作,等待下一步的处理指示。
没想到过来的是作为访客的千手和宇智波,但护卫们有过四枫院殿下事前通气,对于作为贵客的两人颇为尊敬。
看到穿着一致深黑的忍者大人给两人让开,妇人就猜着两人大概是哪位大人物,穿着如此朴素,那更是大大的好人啊。
一时间她倒豆子一样,急忙忙越说越多。
“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种地的老实人,现在明明是他们健太郎一家在种,那群王八蛋的税官非要我们交税。”
“我们本想着好不容易等个丰收年,都是四枫院殿下保佑,把粮买了,哪想着这茬子。”
“现在是粮啊粮拿不出来,那狠心的税吏把还抢了我们的钱,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大人啊,您说说,那地又不是我们耕着的,咋能找我们收粮呢?孩他爹,你说是不?”妇人一个肘子狠狠拐了旁边闷着的男人。“是不?”
“啊,对啊,还把我们大儿给关了进去,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儿啊!我可怜的儿!”妇人提起这,顿时悲切上涌:“现在我俩只能自个来这土里刨食”
有许多词柱间听得有些陌生,但也听明白了他家似乎是因为收粮的事情受了冤屈。
其实柱间对收取田赋的了解并不少。
委托忍者的任务并非都是刺杀、保护重要人物、刺探情报这样敏感,更别说攻取领地之类,这些都是会让族长亲自决定是否接受的任务。
至于送信,听起来简单,也要分难度,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让一个水平不高的忍者跨越数个城池甚至国家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而大部分年纪不大、水平有限的忍者,在没有什么倾族而出的大事时,除了跟着长辈做委托学习,都会分配一些不太可能遇上忍者的任务。
包括但不限于距离不远的送信、护送小商队打打土匪,还有就是收取田租、田赋。
一个半人高的小忍者,用体术就足以打趴下一村子整日劳动的饿汉。这些根据祖祖辈辈经验生存下来的人,根本不敢招惹拥有“神力”、高高在上的忍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