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见面还有一起行路的这些天,佳子心中千手柱间形象经过了强烈的转变。
忍族奉行对外族近乎妖魔化的教育。
就像是外界传言中宇智波使用邪魔和怨恨带来的血眼一样,在宇智波田岛的口中,千手也是品味低劣、以杀戮宇智波孩童为乐的暴徒。
为了守护家人必须好好修练、防备千手。
她心里清楚,对敌人进行立场化、非人化的扭曲,是战争中必然的心灵麻醉剂。
不然就无法将残酷地杀死一个有亲人朋友、思想感情的人的行为,包含到自己同样身为人类的理性中。
所以拥有前世记忆的佳子不会把仇恨扭曲下千手的形象信以为真。
但理论可以理解,人的思维并不能摆脱感性印象的影响,这种影响往往是潜移默化的。
特别是当熟识或者只是见过几面的亲人、邻居因此永远消失。
所以在收到火之国千手族长意图与宇智波结盟、化解干戈的情报后,佳子没有第一时间去相信千手柱间是一个怀有纯粹的和平理想的人,而是考虑着另一种更加现实化的可能——千手柱间认为减少内斗能使忍者获得更大议价权,为家族带来更长远的利益。
起码在佳子的概念里,千手因为家族教育和立场的影响,必然对宇智波抱有极大的戒心,而千手柱间最起码应该像是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忍族族长一样,以家族利益为先。
但事实是,这个忍族之间以仇恨和利益为主题的世界里,真的就是存在着决心给世界换个主题的人。
她这个以擅长寻找同行者自居的人,看走眼了。
这就不得不让佳子感叹,人作为个体差异极大的生物,时常保守地让她血压飙升不得不动用物理手段,有时候又进步的让佳子感慨自己低估了人性的伟大。
但任何一个时代,不是本就应该有这么多的英雄和开拓者吗?
在雷之国的这些年,艾、奈良松一、古池惠士……他们要么背叛了忍者的规矩,要么背叛了自己高枕无忧的贵族地位,成为了她这场未必成功的改革的牺牲品。
这些早已证明了在这个固守身份的时代,同样存在一些人,有着改造这个可悲世界的强烈冲动。
不然她区区一个空有张嘴的穿越者,她要有多大的金手指,才能够扭转乾坤,建造一个无人相信会存在的美好世界呢?
说到底,看似牵头主导一切的她也只是回应着时代最前方的人的愿望,或者说,她也不过是诸多做梦人之一。
但争取千手和宇智波的整件事情,还是像佳子习惯的那样,并不圆满。
见面前抱着刻板印象、见面后自愧小人之心,这样的尴尬只会让佳子感到欣喜。
比起千手柱间,斑的反应却有令她意外的失落感。
作为宇智波斑,宇智波一族的族长,他当然不能算是迂腐。甚至说,他对于佳子的行为绝对是抱有肯定的态度,和支持的立场。
但是,当涉及到雷之国的改变是否可以进一步发展或者持续下去,他似乎又不愿意去主动发表自己的看法,提出自己的设想,或者说,那种强烈的想要改变世界的冲动被压制了。
这与佳子印象中的斑——充满反叛既有规则的天性,存在差距。
在她与斑一起长大玩耍的五六年里,佳子自认为没有暴露太多非传统的思维,但是斑似乎天然带有对现实的不满,包括对于贵族不劳而获的不屑,对妖魔化他族忍者的质疑、对存在一个更美好世界的信念……
再回想家族独特的血继,她不得不怀疑斑是否在写轮眼的开启中受到过什么严重的心理创伤。
当然,血缘上的关系让宇智波天然地更容易被捆在她的战车上,一切都可以慢慢去做。
比如现在。
“要一直在这里聊下去吗?”
佳子出口打断了友谊小船似乎重新启航的两人。
“耽误了这么久,恐怕今天到不了条山驻地,干脆去村子里看看吧!”
福子夫妇被护送回到村子,但因为行程安排的缘故,在奈良正士的建议下还是向着条山城方向前进了一段,没有去福子所在的村庄借住。
最终傍晚车队在一个规模不小的村子边上停下扎营。
“好漂亮!”七八岁的小姑娘拿着摘来的樱花往天上撒去,飘飘撒落在身上。
“哇——”身边的小伙伴们配合地鼓掌。
“绘里酱!巫女来了,我们快去。”男孩子一边嚷着一边跑过来。
和前世的霓虹一样,这里的春分被认为是彼岸之日,要在昼夜各半的彼岸之时,烧纸做法祭祀先祖,所以富裕些的村庄会邀请巫女或者和尚前来。
佳子本打算不要多度惊扰民众,毕竟条山的改革刚刚推进第二年,她也有少给两人留下不好印象的侥幸心理,但是理智告诉佳子,合作时的真诚有时候比虚假的美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