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着,乌拉那拉氏豁然起身,“走!去前院看看弘晖!”
主仆两人相携又不紧不慢去探望王府世子,准备接他回正院一同用膳。
黄府。
暗室中,几人面色凝重,商议着如何应对开阳暗桩突然断了联系的事。
“黄老,我们要不要暂缓计划?”
说话的这人是兵部的一小官,康熙二十八年的同进士,多年都不得提拨。
黄孝旋即一笑,“同桥,你怕了?”
“不、不是!”许杰立即反驳,神色有些慌乱,攥紧的手显示着主人此刻的紧张局促。
“计划不宜再推迟,今年就是君主的百年祭日。”黄孝微笑看着几人,眼中泛出点点泪光。
“难道你们还想着忍下去?!”
众人默然,多年的排挤抵制早就让他们对于满人优越的地位生出不满之心,连留发都会被满人拿出来嘲讽质疑,这让他们如何自处?
明面上是不采取前朝那狠厉的政策,但实际上,那么被重用的汉臣有几个人留着发?
“开阳那事很可能已经败了,刘垚的信断了快五日了,恐怕他已凶多吉少……”又一人失望道。
黄孝依旧淡若,“让人去收尾,不要让让人发现了。”
“黄老,”一人拱手道,“此事怕是来不及了,我们还是另做打算,我建议我们应该提前实施计划……”
“不可!”
“再不快些,怕是都没开始,就让人连根拔了!”
几人唇枪舌剑,各有不同意见。
这个时候,黄孝出言调和,“大家说的都有道理,先派人去盯着开阳那里,我们也先准备加快进程,好抢占先机。”
听了黄孝的话,几人也就没说什么,沉默答应了。
暗室昏暗密不透风,待久了总让人感到窒息,几人没多耽误便离开了。
黄孝孤身留在暗室,看着暗室里那些书画书籍,都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每每看着这些,他就想到自己父亲谈起从前的事。
“唉——
世事难料……”
黄孝有种莫名的直觉,他们要失败了。当然一开始,他就想过此事的难度以及不可能。
黄承天已经被他送到云贵,若有不测,他的老管家会带着他的嫡子逃到南洋,也算是留了个根。
黄明月年后直接送去了东宫,虽是一侍妾,但侍寝了几晚。
黄孝看着正中那卷残破的书画,不由幽幽长叹,突感迷茫,有些怀疑起自己当初谋划此事的初心。
自己父亲多番周折才寻到定王下落,可偏偏多年奔波和生活折磨早已让曾经的天皇贵胄失斗志,只愿平淡安度此生,含饴弄孙。
此时此刻,黄孝心底骗不了自己,自始至终这就是一场没有成功的舍命豪赌,对于他们数年的苦心谋划,对于这个更迭了几代帝王的朝廷而言,不过是一次民心危机。
他问自己,值得吗?
离开的几人心中也闪过这个问题,但已经上了船,那里还能说下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