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身,脖颈青筋鼓起,一双黑眸似是入魔般看着那张苍白的脸。
关键时刻,营帐又进了几人,均是急忙从畅春园赶到此处的太医。
“白太医!”
白太医手下一顿,瞥了一眼来人,眼中一喜,“老贺!你也来了!”
“先让我看一眼患者。”贺书远匆匆跑来,其还没站稳就急声喊住人。
白太医闻言稍微让出位置,以便其他太医观察伤口。
伤口处位置的衣物均被剪开,长约八寸的袖箭扎在肚脐眼右侧三公分左右。
贺书远一看,暗道不好,这是明朝的袖箭,箭矢长七寸,箭镞一寸,是用黄铜打造。
虽然只能单发,但其杀伤力十分大,三十步以内的敌人遇到它,极有可能会穿体而过。
现在只进去一寸多些,这侧福晋还是真的走运!贺书院暗自感叹。
“老白,这血流的有些不正常。还有你切口切大些,这箭镞中部还有一段宽刃。”
白太医慎重起刀,一旁好友的相助让他踏实不少,没有犹豫就按照贺书远的话去做。
太医站在两侧伸头观察,皆是屏气凝神。
哐当一声。
八寸黄铜箭矢顺利被取出,放在一旁的托盘上。
箭矢离体的同时,略微泛黑的血争先恐后从伤口涌出,乌苏里依旧没任何反应,甚至在白太医用各式小刀割破她腹部时仍是闭眸昏迷。
贺书远伸手张开乌苏里眼皮,瞳孔放大涣散,紧接着又查看乌苏里脉象、箭镞。
白太医迅速缝合好伤口,双手满是污血,刚长舒一口气,就听贺书远语气担忧,神情万分严肃对四郡王道,“四郡王,侧福晋可能中毒了!”
乌拉那拉氏一直带着人等候在营帐不远处,坐在圆凳上满脸焦急望着营帐。看着四五个太医进去了,便命意柳去营帐外候着。
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泼掉,意柳心中惧意坠坠,强撑着候在营帐外。
忽然,她听到一个太医说侧福晋中毒了。
心中瞬间大定,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掩饰好心绪快步回去同乌拉那拉氏回禀。
乌拉那拉氏听完,面上浑然无丝毫变化,依旧肃穆凝重,沉声道,“去守着营帐,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若是消息,立刻向本福晋禀报!”
见意柳迅速去营帐外,还上前帮医员端水。
乌拉那拉氏紧绷的神经微微松缓,忍不住取下腕间佛珠,闭眸低声颂起佛经。
其他女眷看着她那满脸沉重,阖眼转珠祈福,不由同人感叹四福晋的贤良淑德。
可所有人都没有从她细微翕合唇瓣分辨出她此刻所祈求的,紧跟在她身边的徐嬷嬷满脸震愕与复杂,微不可查向后一退,死死握紧自己手掌。
——
康熙刚回营地,就急忙问起乌苏里的伤势。
听到白太医已经拔出箭镞,正想放心下来就得知中毒的消息。
“儿媳拜见汗阿玛!”
乌拉那拉氏忧心忡忡的模样,康熙看在眼中,心中对这个儿媳也更为满意。
“弘晖没事,只是今日见着乌苏里氏受伤有些受惊了,回去休养些时日就可以了。”
康熙将弘晖放下,温声宽慰了句。
“老四呢?”
“回皇上,还在营帐内。”
乌拉那拉氏有些受宠若惊的起身,听到弘晖被吓到了,眉间萦绕了浓重的愁绪,声音也不自觉带上几分担忧与紧张。
见弘晖呆呆站着,显然是被吓到不轻的模样。
乌拉那拉氏眼眶顿时湿润,忍不住流泪抱住弘晖。
见着这母子两人惶惶不安担忧模样,康熙深叹,“你带着弘晖回去歇着吧!这里有老四在,你不用操心。”
“是,儿媳谢过汗阿玛!”乌拉那拉氏杏眸溢满担忧的泪水,似是担忧营帐内情况,回头恋恋不舍看了几眼,方才对康熙道,“儿媳告退。”
“嗯。”康熙脸色凝重,微微颌首,神情紧张望着营帐,拇指上的玉扳指转得飞快,透露着此刻不安的情绪。
“梁九功,你亲自守着这边。”
驻足片刻,康熙方回了清溪书屋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