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说什么?”湘云不可置信的叫嚷。
这叫她如何相信?单单是相士的几句话,就决定了红叶的一生。
红叶可是她怀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女儿,疼她,爱她,怜她,惜她都来不及,哪狠的下心送她到尼姑庵吃苦受罪,何况她只是个六岁不到的孩子!
这种抛弃亲骨肉的残忍事,她说什么也做不出来。
“我必须这么做,否则这个家迟早被她拖垮。”
“不,老爷,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湘云抱紧怀中不安的红叶,哀求的看着傅焕。
“想想叶儿曾经带给我们多少欢乐的时光,你总说她懂事解人愁,现在怎忍得下心抛弃她,让她在外吃苦呢?”
傅焕大叹一声。
“我是不忍,我是不舍,奈何她生就是这种命,我不能为了她一个人,而不顾这整个宅子的人的性命与安宁。”
他沉痛的哀叹一声,“夫人,想想珍儿,她不也是我们心头的一块肉?你忍心叫她再受病痛的折磨?可怜的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我们是不是也该救救珍儿呢?”
湘云呆住了。
傅珍儿是傅焕和湘云生的大女儿,近年十岁大,是个小美人胚子,可年前生了怪病,这一病就没有好过,仙下还躺在床上,几乎是个半死人。
这祸事自然有归落在红叶的头上。
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湘云两个女儿都舍不下,却又非的要做出选择,她不禁泪流满面,哀泣着问:“非的这样吗?”
“你就当我们是在就珍儿吧!”傅焕长叹道。
湘云闻言,呜咽一声,抱着红叶哭的肝肠寸断。
“娘---”红叶不安的蠕动着,“你不要哭,不要哭。”她伸起小手,抹去母亲伤心的泪痕,并且说道:“娘,不要伤心,只要能救珍儿姐姐,我哪儿都愿意去。”
湘云疼到了心坎,抱着红叶嚎啕不已。
傅焕闻言,鼻头也酸了,他走过去低下身子,从湘云怀中拉出红叶,看着她的小脸,问道:“往后一个人,怕不怕?”
红叶懂事的摇了摇头,对未来一片茫然无知,她不知道该怕些什么?
“要去多久呢?”她仰着小脸问。
傅焕无言了。
这一去,恐怕是一生一世,再也无相见的机会。
湘云心里也是明白的,所以哭泣声不曾间断。
红叶忙抱住母亲,安慰的说道:“等珍儿姐姐好了,我就回来,娘不要伤心,珍儿姐姐的病会好,我也会回来,娘不要伤心。”
红叶一遍遍的说着,仿佛要将这些话深刻的刻印在父母的脑海里,也深刻的记在自己的心里,是以在许多年之后,还不时做着相同的梦。
---
第二天一早,傅焕就差人把红叶送到了尼姑庵。
那尼姑庵在好远好远的地方,他们乘了马车,坐了船,越过几个山头,渡过了几条河川,终于当红叶再也认不得回家的路,尼姑庵也就到了。
而陪同前往的人把她送进尼姑庵之后,人就走了。
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们,小小的红叶终于了解什么是害怕,她小小的心灵受到严重的伤害。
刚开始的生活还好,傅焕偶尔还差人来探视,尼姑庵里或许得了好处,对红叶的照顾还算周到。但时间渐渐久了,探视的人也不再来了,尼姑庵里开始安排红叶的工作,随着年龄的渐长,工作也愈来愈繁重。
转眼过了四年,红叶十岁,她习惯了尼姑庵里清净的生活,也忙惯了粗重的活儿,对回家一事已不敢奢望,也忘了自己曾有过的娇贵身份,活脱脱是个在艰困生活中挣扎长大的野孩子。
野孩子没有人爱,走到哪里都有人嫌,一些淘气的孩子会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她,为免受伤,她总是绕过半个山头到最远的地方汲取尼姑庵里食用的水。
虽然路途遥远,地点荒凉,偶尔还会因为晚归被管事的尼姑责罚,但再也没有人会欺负她了。
红叶一直过着孤独的日子,直到某一天,在河边遇见一个正在哭泣的男孩。
她本想静悄悄的走过,不要惊扰了他,但见他哭的实在伤心,又浑身是伤,想起自己曾有过的遭遇,忍不住过去要安慰他。
怎知道还没开口,就被男孩随手捡拾扔过来的石块给砸中了脑门。
“滚开!”男孩恶狠狠的骂道。
他两眼直勾勾的瞪着红叶,手中又拾起一块石头,大有再让她尝尝苦头的架式。
她疼得呲牙咧嘴,眼冒金星,气得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她又转回来,这次她聪明的站在较远的地方,朗声说道:“这里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凭什么赶我走!”
他眼里有两簇火焰,像箭一样向她射过来,完全没有十四岁男孩该有的童稚。
随即他又像是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