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幸北昨天晚上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丰富剧情,身心俱乏,睡得很沉,光脑发出高亢的铃响,就像是一把利刃劈开她黑暗的深睡眠,利刃后面还拴着一串爆竹,冲进她混沌祥和的脑子里就开始噼里啪啦肆无忌惮地放。
幸北眼睛睁了一条缝,看到天色还早,绝对没到平时起床时间,心里骂骂咧咧,闭着眼皱着眉抓过光脑:“喂?哪个刁民打扰本仙子清修?”
对面没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幸北瞬间就清醒了,睁开眼。
容悦怜的声音凝重地传来:“五分钟后到行政楼。”
“梁问航死了。”
……
幸北用一分钟穿衣洗漱,然后拿出念力训练长跑冲刺的速度,在五分钟计时到达时赶到行政楼。
人造太阳还没升起,空气是清晨微冷水雾的味道。直到站在行政楼下,幸北还有些没全睡醒的恍惚,偶尔忽地怀疑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一个荒诞的梦。
梁问航,昨晚还好好的,还用最直的语气说最茶的话惹得人抓狂还没法骂他,临别前还笑着跟她说她不会有事,现在这才几个小时过去……怎么可能就死了?
远远看到容悦怜在夜色中等她,幸北奔过去:“老师。”
对上容悦怜的眼神,幸北蓦然眼眶一热,伸手抹了抹。
梁问航,好歹……也是师徒一场,对吧。他真的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容悦怜看她一眼,不忍地垂下眸,却并没给她伤春悲秋的时间,一边飞速领着人往里走,一边低声急促地提问:“你昨晚在哪,直接回寝室了吗?”
“是。”幸北心一沉,难以置信,“郭泰难道还怀疑我?!”
容悦怜神情复杂地呼出一口长气。
“不,是大家都怀疑你。”
……
容悦怜率先推开501的门。里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还是昨天熟悉的小法庭格局,陪审席观众席却坐着比昨天多一倍的人数,都是学校的教职员工。
主法官位上的郭泰看着幸北,眼神阴冷得如同地府阎罗。
“校长呢?”容悦怜扫了眼在场的人,问郭泰。
“已经通知了,马上就到。”
郭泰回答着容悦怜的话,眼神却依旧盯住幸北,里面暗波翻滚,快意激荡,仿佛透过幸北完好的脸看到了她被碎骨粉身的未来。
幸北跟在容悦怜后面,走过不太长的走道,看到那些老师的目光冷冰冰地投在她身上,哪怕是她自己的任课老师,看她的眼神也没有一点温度。
那些目光看得她心里拔凉。幸北刚睡醒的脑子开始应激疯狂转动。这是什么情况?看这些人的样子,这一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指向她——是有人陷害她吗?是那个杀人造谣的幕后黑手?
幸北发现昨天的自己错得离谱。当她被构陷时,世界上除了她,没有人真的有义务替她找回公道,只有她自己才在乎她的清白,所以她必须被迫证明自己无罪。
可是她毫无准备。她一辈子活得顺利,对权威一直无比信任,相信完善的制度和法律,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她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可能存在被误判的冤魂,更没想过如果自己有朝一日不幸成了这样一个人,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气运反转,杀人诛心。
联邦军法若是千百年来哪怕只冤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她了。
独自坐在被告席时,幸北已经呈现一种灰败的茫然,就像是自降生以来一直围绕着她的一圈灿烂的光芒熄灭了。
容悦怜垂头看了她一眼,咽了下口水,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发现说什么都没有用,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席位。
陆陆续续有老师到场,低声交流产生一片压抑的嗡嗡声。幸北想打开光脑,却被郭泰制止,只好呆呆坐着,感觉等待的几分钟无比漫长。
幸好赫连堂是个守时的校长,说马上真的是马上,大约五分钟后,小老头的身影推开门,步履蹒跚又轻快地跑向主席位,一屁股坐在郭泰旁边,一句废话都没有:“开始吧!”
说完,小老头竟然用喉咙模拟出惊堂木的刺耳声响,全场的人像被无形的雷劈中,齐齐一个大激灵。
幸北打赌他们都在心里偷偷骂校长。
然而幸北本人,听到这声刺耳的鸣音,慌乱的心跳竟然奇异地和缓下来。
郭泰阴冷地勾了勾唇:“今天凌晨2:34,巡逻队在宿舍区附近听到异响,赶到后发现本校学生梁问航内脏衰竭死亡,现场有打斗痕迹,疑似杀人凶手的另一人已经逃离现场。由于前些天的两起杀人案,学校调查组迅速行动,破解梁问航的光脑,搜集到一些十分有趣的东西。”
郭泰意味深长地瞥了幸北一眼,拿出一块小小的数据盘,插入读取器。
环绕光屏上立时显示出一排数据文件,郭泰手指悬浮,点开其中一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