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七点,湘中市第二人民医院。
急救室门上的红灯依旧在不知疲倦地闪烁,走廊上站满了徐家人。
徐天印这会儿正躺在手术床上,接受着医生的紧急救治。
而他的父亲徐海岩,就站在距离急救室最近的地方。
徐海岩表情有些麻木,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喜怒。
就在此时一名助理凑到了徐海岩的耳边,低声说道:“…徐总,周夫人要见您。”
徐海岩愣了半响后,才声音沙哑地问道:“……在哪?”
“就在楼梯间等您…”助理伸手指向了防火门后的楼梯间。
“好!”
徐海岩再次看了一眼急救室门上的红灯后,扭头朝着楼梯间走了过去。
“嘎吱——!”
徐海岩刚一推开防火门,一名妆容还算精致,保养极好的妇人就扑了上来。
“徐总,老周他没了…他就这么没了…”妇人面目狰狞,声音颤抖地问道:“你告诉我,老周现在没了,我们这个家还怎么过?”
看着面前的妇人,徐海岩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不同于他徐海岩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了徐天印。
周玉军年轻的时候,一心扑在工作中,为了徐家的生意抛头颅洒热血。
直到徐家的生意已经逐渐有了一定的规模后,周玉军才考虑自己的私事。
而等到周玉军的儿子出生时,周玉军本人已经年近四十了,属于正儿八经地老来得子。
在8号门面门口,董黎明的那一枪直接将周玉军的肺打穿,导致胸膜腔破裂,大量失血,当场就撒手人寰了。
周玉军的大儿子还不到十五岁,小儿子更是才十岁出头。
尤其是以周玉军的财富,他的妻子完全就没有必要出门工作,只需要在家里安心相夫教子。
如今周玉军的离世,对于他的家庭而言,无异于是轰然倒塌。
“你说话啊徐总!”
妇人精神崩溃,宛若疯魔一般地质问道:“老周给你鞍前马后二十多年,现在说没就没了,你不需要负责任吗?”
“老周一开始就说了他不想去涟水镇,你偏偏说缺个压阵的,让他帮帮忙,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结果呢?你拿老周的命为你儿子压阵吗?!”
自从徐海岩将工作重心向儿子转移,周玉军其实就已经有意无意地淡出了管理层视野。
功高盖主这个词,不只徐天印知道,周玉军也知道。
为了保证让徐天印顺利接过父亲手中的衣钵,周玉军早已避嫌一般很少插手公司事务。
包括他在8号门面前与徐天印说的那一席话,周玉军也是确确实实发自内心。
周玉军与徐海岩风风雨雨大半辈子,该挣的钱,他早都已经挣够了。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徐家不出现大的变故,以周玉军在徐家的股份,他家里人就是都不出去工作,躺在家里花钱,都够花三代了!
若非这一次徐海岩点将,指名道姓要求周玉军去涟水镇镇场。
以最近周玉军的工作态度,他肯定会一口回绝,留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
但因为老兄弟的请求,周玉军虽然心有不愿,最终还是前往了涟水镇,为“少帅”压阵。
只可惜,一次平平无奇的商业行动,最后却让他与妻儿天人两隔。
“这次的事儿,我要负全部责任。”
徐海岩没有半分推诿,沉声说道:“如果不是我,老周不会出事。但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事后分析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吧,我会为大宝和二宝一人存两百万基金,在成年后取用,同时为他们一人准备四套市区不低于一百平的商业住房。”
“除此之外,每年我还会为他们提供二十万的生活费,以保证他们能够顺利成长。”
“至于老周名下的股份,你如果想要套现,我也可以全额收购。你如果想继续留在手上,也可以等每年年终分红。”
事情已经发生,徐海岩就是再有能耐,也做不到起死回生。
所以现阶段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经济上对周玉军的妻女进行补偿。
“……”听到徐海岩开出的条件,妇人陷入了沉默。
“我会动用一切资源将老周的两个孩子抚养成材,如果他们有想法来公司任职,我也一定会给他们表现自己的舞台。”
徐海岩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还需要往前看。老周走了,我也很难过,但日子依旧要过。”
“我希望你也能看开一点,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和我联系,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话说完,徐海岩并没有多作停留,转身就回了急救室。
半个小时后。
“